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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蘇煙絡拿著衣裳抬手一躲，看阿香一眼，&ldo;給了就是給了，還帶要回去的麼？你也莫要唬我，我也不是被人嚇到的。甭管是軍營裡、館子裡，還是王公貴爵的大院子裡，我哪兒沒去過？跟我充個過來人，要給我說道理，你還夠不上。&rdo;

阿香這就懶得跟她絮叨了，自爬去床上躺下，嘴裡唸叨：&ldo;在這裡，誰活得長誰有本事。等著瞧吧，沒你想得那麼舒服。&rdo;

蘇煙絡是聽了話就要回的主兒，自又開口，&ldo;可別拿自個兒當個老人，說些個站著不腰疼的話。到了這裡，能活成什麼樣，那全憑自己。你說再多，都沒用。你等著瞧吧，這丫頭要是能活過三日，我也不敢姓蘇了。&rdo;

&ldo;你叫蘇什麼？&rdo;原是兩個人在嗆聲，不知誰問閒話般地冒了一句，氣氛一時又換了。

那蘇煙絡往床上躺下去，身段輕柔，&ldo;蘇煙絡，你們誰叫我一聲蘇姐姐，我往後待你們好。&rdo;

說罷這話，忽有人笑，&ldo;你才多大？要做姐姐？&rdo;

&ldo;做姐姐還非得年歲大？&rdo;蘇煙絡聲音慵懶起來，&ldo;我啊，十二歲那會兒就是老人兒啦。什麼事沒見過，什麼人沒經手過？讓你們叫聲姐姐，那是抬舉你們。&rdo;

都是說的頂天兒的大話，人拿她做個笑話看，又問：&ldo;那你先說說，你往後什麼打算？哄住李副將軍，讓你做正兒八經的女主子？&rdo;

&ldo;喲，副將軍是什麼？&rdo;蘇煙絡翻了個身，&ldo;要哄，那自然是哄大將軍。&rdo;

這話一說出來，便有人噗笑出聲。而後又有人說話了，聲音裡帶著笑意，&ldo;那你可能是不知道，咱們這裡的大將軍，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哄。&rdo;

&ldo;是麼？&rdo;蘇煙絡哪在乎這個，還是道：&ldo;那是對你們而言，對我，可不是這樣兒的。&rdo;

便是這樣你來我往，我瞧你像個傻子，你瞧我像個棒槌，話裡帶話，各帶譏笑嘲諷，把話說了一大圈。而姜黎沒有聽那麼多，她躺上床沒要一會兒便閤眼睡著了過去。心裡現在沒有更多的事情，也就惦記著手裡還有多少針線活沒做，山上哪裡能多拾些柴火回來。

歇晌的時間過了，阿香推她起來，收整一番，便要結伴往山上去。阿香惦記新人，去問衛楚楚，&ldo;你去麼？你若不想去，今兒在帳裡休息。我床下笸籮裡有針線，你要是想做，拿上來做做。&rdo;

衛楚楚這會兒已經躺在了床上，卻還是死人一般，一句話也不說。阿香沒轍，又囑咐了幾句，便和姜黎並其他幾個女人三三兩兩地上山去了。

到山腳下的時候，姜黎撿一根粗樹枝拄著走路。她還記得睡著前阿香跟她說的話，這會兒便又拿出來問她：&ldo;你瞧那姑娘不行？&rdo;

阿香搖搖頭，&ldo;說不準，但感覺不好。你那時來的時候，雖也不說話，倒還吃東西跟著幹活，不拖咱們後腿兒。好像爭一口氣一般，死撐。你瞧她，哪有一絲活人該有的樣子。到現在攏共說了幾句話？除了說了名字，就沒有了罷。&rdo;

姜黎撐著手裡的棍子，抿口氣，&ldo;老天爺若是收她，誰也沒本事留她下來。我只是看著她覺得很難過，總想起自己剛來這裡的時候。你說這世道真不公平，咱們帳裡，有多少個是自己殺人放火的？都是命苦，一個比一個慘。&rdo;

阿香聽著這話，一面抬腳爬山，一面嘆氣道：&ldo;能有什麼辦法，誰也不能改天換地去。等明兒你也能做皇上，你去廢了那些懲處條戒，那才有說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