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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現在遠遠看著暮色裡沈翼的身影,孤小落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和秦泰之間那所謂的感情,單薄得沒有一絲重量,更是與他們的兄弟情不能比擬。比起沈翼,她根本不值得秦泰那樣,沈翼才是真正值得秦泰付出的人。假使能再選一回,她覺得秦泰大約是會後悔的,一定不會選擇和她之間的那段感情。他們的感情,沒有根基,也無價值。
姜黎看著沈翼在秦泰的墳頭前又站了一氣,才轉身離去。阿香便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自覺說了句:&ldo;你說,沈將軍這心裡得有多苦啊,從來也不說。&rdo;
姜黎低低頭,抬手擦掉眼角輕微的水意。她忽而轉了步子回去,沒有再往秦泰的衣冠冢那去。阿香跟上她,還不明所以,&ldo;明兒就走了,不去看看秦都尉了?&rdo;
姜黎搖頭,吸一下鼻子,&ldo;有沈翼看他就夠了。&rdo;
阿香不甚明白,但姜黎走她也就跟著走了。她不知道姜黎心裡怎麼想的,也沒多問。只是越發覺得這姑娘心思多了起來,和來的時候大不一樣。有時候想的事情,比她還全面深奧些。譬如說的有些話,她都聽不懂。到底是富貴人家裡嬌養大的,讀過的書多些,懂得道理也深些。不過當時脆弱,全用不上罷了。讓她從小道理講起,一點點帶她到今天的樣子。
兩人回到帳裡的時候,天色已經全然黑了下來。帳裡的女人們正在七嘴八舌地說事情,阿香聽了一氣沒聽出頭尾,便拉了北雁兒問:&ldo;都在說什麼,說給我聽聽。&rdo;
難得把她兩人等回來了,北雁兒自然就把話說了一通,只道:&ldo;才剛有軍爺來說,明兒還是照往常的時候起來,收了帳篷各類物件兒,便啟程回京。又說現軍營裡有多少板車,運餘下的糧草要多少,裝這些帳篷龐雜物件兒又要多少,最後不知又剩下多少。反正,剩下的那板車,鋪些稻草給咱們坐,免了咱們走路。又說,多了自然好,只怕餘下板車不夠,還是有人要走路。&rdo;
&ldo;那不怕。&rdo;阿香聽了這話放心,&ldo;哪怕只有一車呢,咱們換著趟兒走,總比一直腿兒著回去輕鬆。咱們和那些軍爺比不了,是要走死人的,走不到京城去。但歇一會兒走一會兒,應該不成問題,咱們也不是那沒吃過苦的嬌小姐不是?&rdo;
這話說出來就叫人放心了許多,主要有人拿主意,事情能解決,就沒大問題。只是這會兒那幾個生病的,卻還是問題。還是那安怡自個兒先開了口,說:&ldo;你們走罷,我留在這裡,不跟你們回去了。&rdo;
蘇煙絡聽這話可不願意,皺眉道:&ldo;你說的什麼話,好端端的為什麼不回去?&rdo;
安怡搖頭,&ldo;要是好端端的,也就跟著回去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如果跟著走,便是板車上拖著,也一定會死在路上。留在這裡,將養些日子,興許能好。一旦上了路,馬不停蹄,經不起那折騰。&rdo;
聽她這麼說,帳裡旁人先是一陣安靜,後來那另一個生病也都出聲附和,&ldo;那我們也留下,還能多活兩日。剛好除了咱們五個人,你們剩二十八個。板車上擠一擠,興許正好夠。咱們擠上去,那就下不來了,跟你們也換不來趟兒。就這樣,也得顛簸死。&rdo;
帳裡還有其他人要勸的,張嘴卻說不出什麼話來。蘇煙絡也說不出話來了,坐在安怡床邊上,悶悶無言。她們的生死,天來定,自己定不了。
這一夜帳裡的人都睡得不踏實,有要走的,有不得已留的。次日凌晨起床,眾人無多廢話,開始收拾東西。收拾到最後,全部扎捆裝車,唯有女人們的這頂破帳篷還留著。沈翼又吩咐,留下夠五個女人一個月的食糧,和一口鍋灶,便再無多餘的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