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第1/2 頁)
&ldo;爹,女兒懂規矩,你放心吧。&rdo;也只得說些讓父親寬慰的話。
父親坐了一會兒,囑咐了我一些不鹹不淡的話,便起身告辭了。我站在昭陽殿的茜紗窗前一直目送著父親離去,繡著雀翎的褚紅官服下父親的身形愈見消瘦,幾乎連那官服都撐不起來了。他曾經筆挺硬直的脊背也日顯佝僂了,似乎整個人都不再是過去那個賦閒卻溫雅雍儒的沈侯爺,而是一個背負著孽債踽踽前行的遲暮老人。
他是我的父親,從私情上來說,我心疼他,同情他。可站在公義的角度上,實在無法贊同他所做過的事。他從小教我做人要忠孝節義,可為何到了他自己身上,便全都忘了……那枚鐵盒被攥在手裡,冰冷剛直的稜角直嵌入掌心。我不能把遺詔交給父親,他顧念家人會白白浪費了對付姜彌、贖罪的機會,而且這份遺詔裡寫的是什麼還不得而知,萬一對蕭衍不利……他已經是皇帝了,強行廢立,只怕可能連性命都會保不住。
前人作孽,陰差陽錯之下蕭衍佔了懷淑的東西,可歸根結底,蕭衍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他甚至還冒著極大的風險將懷淑救了出去。在尹氏覆滅,懷淑眾叛親離的時候,只有他向懷淑伸出了援手,拋卻我對他的感情不說,從公理道義上講我也不應該去傷害他。
當下,只有依靠我自己去查一查。先帝臨終前對我說,必要時會有人來幫我。父親對我說,聖旨一定分外詔和內詔,我手裡的這一份應是內詔,那麼外詔又在什麼人的手裡呢?那個手拿外詔的人就是先帝口中會來幫我人麼?
會是誰呢?
---二月初二,龍抬頭。蕭衍在方辰殿設了家宴,以宴請入京奔喪的諸王及家眷。我和蕭衍坐於階上上座,其餘諸人以品階排列坐於下座。依次是英王、康王、齊王、靜穆王……豈料宴行到一半,姜太后突然來了,她一身素服,領著太康宮眾多管事宮女聲勢浩大地出席了家宴,身側緊跟著一身素淨裝扮的姜紫蘇。
我不由得去側頭看蕭衍,他沖我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姜紫蘇為何會跟了來。
魏春秋忙領著幾個手腳麻利的內侍在階上填擺桌椅,浮雕白鷺的梨花木大桌擺在了我和蕭衍的身側,太后由姜紫蘇攙扶著儀態萬方地入了席。
姜太后看了看階下拘禮站立的諸王和家眷,慈緩地笑了笑:&ldo;哀家來得唐突,可別壞了諸位的雅興,快請入席吧。&rdo;
眾人方才依次序落座。
英王捋了捋腮下全白了的鬍鬚,端著一張活佛般富態的面龐笑說:&ldo;我們諸王還琢磨著等宴席散了該去向太后請安呢,您親自來了,豈不是體恤我們,不讓我們跑腿了。哪還敢說什麼唐突,那是聖恩浩蕩。&rdo;
諸王皆斂袖笑了起來。
姜太后朝著英王笑道:&ldo;老皇叔,人都說你是皇室的老壽星。你這身子骨不光硬朗,連嘴皮子都這麼溜,一點不輸年輕人。&rdo;
英王擺了擺銀錦寬袖,慈愛地看了一圈落座於其下首的晚輩,笑著說:&ldo;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口才了得,哪是我這老頭子能比的。不過礙著自己輩分低,不敢多言語罷了,才讓我這麼個老人家出出風頭。&rdo;
齊王蕭晠朝著英王道:&ldo;老殿下,你可是我們的主心骨,這聖駕面前全靠著您給我們這些頑劣的皇室宗親說上幾句好話,你可別謙虛了。&rdo;
一時大家又都笑了起來。我瞧見連向來嚴肅清冷的蕭衍面上都浮出了一抹笑,梨渦前凹,唇線微彎,像霰雪融化般溫眷清怡。
我往下首掃了一圈,見康王蕭曄果然端著一張喪氣臉,頹唐不忿地一杯接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