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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生而為人,各自有命。衍不必為我傷心,或許這就是我的命。&rdo;
他有時似乎難以壓制自己內心的痛苦,便抱著我說:&ldo;若我不是皇帝,你也不當這個皇后,我帶著你和潤兒離開長安,去山水間廖度一生,是不是也不會將你害成這樣。&rdo;
即便明知道這是不可能,可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讓我心中感喟良多。
我每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老老實實躺在床榻上,由著太醫和蕭衍從各個州郡搜羅來的所謂神醫們替我診脈,然後喝各種苦的難以下嚥的藥。
我心中最放心不下的是潤兒,他是太子,卻因為身上流著沈氏的血深為朝中姜彌黨派所忌憚,若是再失了母親,那般年幼弱小的他該如何自處。蕭衍還這麼年輕,遲早會再立新後的,萬一新皇后再生一個皇子出來,那也是嫡出。她及她的家族會容得下潤兒嗎?
這樣的擔憂我無法對蕭衍傾吐,說了也沒有用,人走茶涼,以後的許多事或許只能指望潤兒自己,即便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不能依靠。
皇室之中,親情涼薄,代代皆是如此。
我找了機會又問弦兒要了一包迷藥,將它藏妥帖了,預備在關鍵時候來用。
潤兒生辰那日極為晴朗,水浸碧天,霽色冷光,自午時起便有誦經梵唱聲從勤然殿那邊傳過來。
蕭衍對我說,蕭暘從岐山搜尋來一株七尺高的奇松,把它送與潤兒,保佑他長命百歲。我也只一笑了之,心中盤算,大約等潤兒生辰後他就回封地了。
這樣的日子本該有大宴相慶,但蕭衍以中宮抱恙為由取消了宴請朝臣,只請了些許親近的皇親國戚在祈康殿為潤兒慶生。
蕭衍臨去祈康殿時我哀求他早些回來,因我自己一人躺在榻上實在悶得慌。他答應了且果真守信,酉時剛過就回來了。
周身清爽,龍涎香氣清淡,沒有絲毫的酒氣。
他細雋的眉宇微蹙,見我看他,還是極勉強地笑了笑:&ldo;我也實在沒有心情,也不想飲酒,就藉口國事繁雜先行回來了。&rdo;
我坐在繡榻上為他斟了一杯計算著時辰烹好的茶,眼看著他喝了,暗自舒了口氣。
蕭衍將我抱回床榻上,自己也翻身上榻,讓我倚靠在他懷裡。
&ldo;孝鈺,你心中是不是有些放心不下潤兒……&rdo;他的話中像是帶著綿延不絕的嘆息聲,幾許疏落蕭索,幾許哀怨惆悵,&ldo;我知道你只是不說罷了,我曾經騙過你,但今日的話字字真切,絕不騙你。&rdo;
他垂眸看我,眼睛深處湧動著情深摯意:&ldo;我平生對女色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你之後我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別的孩子,潤兒永遠是太子。我不是父皇,對權勢亦沒有那麼深的執念,所權謀所算計的不過為一個社稷大局,等到日後若潤兒有了獨當一面的自立之能,我便禪位給他,之後我就去你的家鄉吳越隱居終老。蕭衍平生不輕易承諾,但所諾之事必定做到,決不食言。&rdo;
我愣怔了許久,直到有淚珠掉到他的手背上,才發覺出自己竟哭了。
他用手指替我擦眼淚,想要衝我笑,但唇角的一抹弧度最終卻化作愧疚的嘆息:&ldo;當年那麼無憂無慮的小玉兒在我的身邊生生被逼成了這般的心事重,我真是後悔,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定然不會那般傷你,我一定早早地計算好了退路,帶你到化外隱居。就算一世清貧,也能求個平安終老。&rdo;
我抓著他的胳膊,哽咽道:&ldo;衍,對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完這一世了,我亦自覺對不起你良多,總是覺得你待我的情未必能長久,怕你日後變心,怕你會負了我。明知道你的難處,卻還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