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頁(第1/2 頁)
這像極了孝鈺平日裡的裝扮風格,總是給人一種幽淡清淺的感覺。後來她將皇后的正紅鳳翎禕衣穿在身上,圖紋是金線刺成,一百零八顆渾圓的珍珠綴在裙袂上,他時常促狹地想,將人裝扮得像個珠寶匣子一樣。但看著她的臉,為了搭配衣衫唇上胭脂塗得又紅又重,面上滿是抱怨,不住地拿手揉自己的脖頸,像是被那沉甸的頭飾壓得不堪重負。
真是奇怪,不論將什麼衣裳套在她身上,不論多濃的妝畫在臉上,總給人一種輕盈剔透的感覺,彷彿是那些富貴俗物累了她,汙染了她身上的靈氣。
曾經的小玉兒那麼清純可愛,身上的靈氣好像是溪水的源頭,好像從不會有乾涸的時候。
一如七年前的那個夜晚,她不知因什麼耽擱了出宮的時辰,宮門落鎖宵禁再出不去了,她便在西客所外的那棵梨花樹下坐著,細花綾裙上沾了些許梨花,碎碎的,在月下泛著金黃的色澤。
他從垣牆後轉出來的時候,見她正拿著根樹枝在地上胡亂畫著,邊畫邊振振有詞:&ldo;懷淑想念親人了,我安慰了他一會兒,所以忘了時間……從臺階上摔下來,扭了腳,所以在宮裡歇了一晚……說話說話,說到忘了時辰……&rdo;她立刻噤聲,後怕地喃喃自語:&ldo;要是這樣跟母親說了實話,非得打我不可。&rdo;
蕭衍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是在替自己徹夜不歸找託詞呢。
有禁衛例行巡夜,見孝鈺獨自一人在樹下,有些為難:&ldo;貴女,宮禁規矩,夜深是不準在外面亂逛的,你還是快些走吧。&rdo;
孝鈺慢吞吞地站起了身,些許窘迫地對了對手指,可憐兮兮地心想,偌大的宮殿她好像是沒有地方可去的。
蕭衍輕咳了一聲,裝作恰巧從這兒路過,風輕雲淡地過來,禁衛立馬拘禮,聽他道:&ldo;你們照常巡夜吧,沈貴女自有孤照料。&rdo;
也記不太清那夜都跟她說了些什麼,總之最後是讓她跟他乖乖回了東宮。
在寢殿外魏春秋乍一見她,大吃了一驚,不住地看蕭衍,只得了一句:&ldo;請貴女去中殿暫且歇息一晚吧,明日一早給吳越侯府送個信。&rdo;
魏春秋驚訝之色愈濃。
蕭衍並不知,就是這麼一句話足讓他後悔了整整兩年。
那時皇帝已解除了孝鈺和懷淑的婚約,將她重新許配給了蕭衍,但吳越侯強烈的反對,屢次以各種理由試圖說服皇帝改變主意,在最終於事無補後又開始以各種理由拖延他們成婚的日期。
蕭衍從最開始的有些難堪,到後來亦有些想開了,特別是最近,他深知懷淑已不會在宮裡待太久了,他馬上就要&l;走&r;了。
等到他走了,所有人都會慢慢斷了對他的念想,到那時很多事情會是水到渠成的。
聽到&ldo;中殿&rdo;兩個字,孝鈺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囁嚅道:&ldo;不,不必讓我住中殿,在偏殿住一晚就行了……&rdo;注意到蕭衍漸漸變冷的臉色,她怯生生地低下了頭。
極善察言觀色的魏春秋忙推搡著扭扭捏捏的孝鈺往外走,邊走還邊勸她:&ldo;貴女,可別惹惱了殿下,他能讓人把你扔出去……&rdo;
這一夜過得極快,以致他躺在寢殿裡尚未仔細描摹出他們成婚後的美好光景,窗外已露出了一抹白。
還未到上朝的時間,但他已無睡意,翻身下榻,稍作梳洗便去了中殿。
孝鈺起得比他還要早,小心翼翼地從烏檀木妝檯上拿了一把梳子,細細理順著垂下的髮絲。見蕭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