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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姑踟躕道：&ldo;太后只將紫蘇姑娘軟禁在了祁康殿的後殿，聽宮女議論，說是姜相請求饒她一命，他自會將紫蘇姑娘送到靜慧庵帶髮修行，閉門思過，終生不得出。&rdo;

嬿好冷笑了一聲，譏誚說：&ldo;毒害太子，便是這麼不痛不癢的處置?大周的宮規律法何時這麼松泛了?&rdo;

窮我所能，也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我頓覺傷戚，只寥落無趣地道：&ldo;誰讓人家是姜相的掌上明珠，有她的父親護著，誰又能拿她怎麼著呢?&rdo;

嬿好往我身邊靠了靠，憂悒地說：&ldo;若是先吳越侯還在，他也一定會護著姑娘，絕不會讓人這樣欺負咱們。&rdo;

是呀，如果我爹孃還在，他們一定會心疼我，會維護我，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人來欺負我。可是他們不在了，上窮碧落攬遍人世也再找不到他們的蹤影了。原來人死如燈滅，古來長寂寂，便是再怎樣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也喚不回他們了。

從前，我怨父親做錯了事，可是現在才發現，那個一直被我怨的人才是我最大的依仗，才是最疼愛我的人。

孟姑拉扯了嬿好一把，責難道：&ldo;娘娘已經夠傷心，你就別再火上澆油了。&rdo;

嬿好見我雙目蓄滿了淚水，亦有些自責的神色，蔫蔫地拽了拽我的衣袖，&ldo;可好歹這姜紫蘇再也沒有機會入宮了不是，姑娘的心腹大患也算除了。&rdo;

我淒清地勾了勾唇角，&ldo;潤兒的事情便也只能這樣了……&rdo;我轉身看向孟姑：&ldo;曼倩和青女，賜她們一杯牽機。&rdo;

孟姑瞠舌看我，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狠。

我斂著刺繡繁複的霏織絲禕衣慢慢從繡榻上站了起來，望著窗外裹在雪中的瓊臺瑤閣，說：&ldo;本宮想留她們一命，畢竟只是受人指使。可事情鬧得這樣大，闔宮人都看著，若是連謀害太子這樣的罪責都能輕縱，那麼將來還會有更多有恃無恐的人。&rdo;

孟姑低躬了腰背，連連稱是。

&ldo;讓昭陽殿所有的宮女和內侍都去瞧她們的屍體，告訴他們，這世上多得是能作惡不受法令責罰的貴人，可偏他們不是。受了人挑撥指使做出錯事，人家只顧自保，可沒有餘力去救他們。&rdo;

嬿好彎身為我理了理纏繞在桌腳上的絲緞，忿恨道：&ldo;還是咱們疏忽了，只顧著去清理在姑娘身邊伺候的宮人，沒料到兩個繡娘還能掀起這樣大的風浪。&rdo;

我將軒窗開了一道口子，冷風便順著縫隙迎面撲進來，將殿內暖融融的炭火氣驅散了幾分，也讓我的腦子更清醒了幾分。

&ldo;這件事情過後，就得想法把我爹孃的案子仔細地查一查，總不能讓他們蒙冤屈死。&rdo;

嬿好咬著下唇思索了一番，忖度著說：&ldo;姑娘還是多親近些陛下罷，這事兒我聽周校尉說，陛下很是上心，暗中令刑部、金吾衛多次前往同安郡探查。咱們再怎麼費心思慮，也總比不上陛下深謀遠慮啊。&rdo;

我恨恨地想，他連自己的兒子讓人下了毒，都得顧慮這個顧慮那個，遲遲不肯將禍首緝拿，更遑論我的父母，萬一這樣查下去，再牽扯到什麼緊要的人或是緊要的事，他還是要把他那套君王理論搬出來，心安理得地去委屈受了傷害的人。

所以，不能全指望蕭衍。

但細品茗嬿好的話，又覺出一絲不對勁兒，回身看著她問：&ldo;周校尉?&rdo;

嬿好雪白細膩的杏腮上飛快地掠上一抹嫣紅，柳葉眉微斂，輕壓下頜，不勝嬌羞地輕聲說：&ldo;就是陛下身邊的一個六品校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