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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去驪山行宮便在今日,素問和靈徽匆忙地往我眼睛上撲粉,遮了半天雖然將紅腫勉強遮住,但整個人顯得蒼白憔悴,看上去就像冰潭水裡剛撈出來。
我刻意避開蕭衍,擇選了離鑾駕遠一些的車輦,坐了一陣兒,車簾掀開,老宮女扶著太后也上了來。
我迷濛著雙眼忙起身行禮,從老宮女手中將她老人家接過來,太后雙手攏在雪雉毛披帛裡,瞅了一眼我的臉,沒好氣地說:&ldo;哀家本來說著不願意跟皇帝坐一輛車,瞧著他那張冷麵就來氣,跟誰欠了他錢似的。&rdo;
&ldo;陛下勞心朝政,可能是累了。&rdo;我低繻了聲音,緩慢勸道。
太后端詳了我一陣兒,道:&ldo;那你是勞心什麼?怎麼臉色也這樣差?&rdo;
我低了頭:&ldo;兒臣這些日子身體不適,夜間總是睡不安穩,所以臉色差了點,並無大礙。&rdo;
太后狐疑地盯了我一陣兒,冷哼了一聲,像是覺得我沒跟她說實話。但這一路,我卻覺得她待我不似往常那麼冷淡,周到殷勤了不少,倒好像在故意跟我套近乎似的。按照往常的經驗,這十有八九是沒好事的。果不其然,依稀快到驪山,掀開車簾已能看見那浮延在山巒盡頭的宮闕時,太后才捏了一點恰到好處的愁緒,嘆道:&ldo;你就沒察覺,今年年節宮中大宴小宴都不見芳藹嗎?&rdo;
我一想,還真是。忙惶愧道:&ldo;今年瑣事實在太多,兒臣疏忽了,芳藹妹妹是怎麼了?&rdo;
太后嘆道:&ldo;她讓人來報,說是自己身子不爽,就不進宮了。可哀家的人探聽到,她和謝道蘊感情不睦,兩人已分房而睡,這孩子從小就孝順,一定怕哀家擔心,才藉口不來的。&rdo;
我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ldo;芳藹妹妹的事情真是令人憂心,卻不知該怎樣才能幫她?&rdo;
太后聞言,鳳眸中掠過一抹精光,神采奕奕地看我:&ldo;你當真心裡有你妹妹,想幫她?&rdo;
我陡然一個激靈,覺得後脊背發涼,猶豫著點了點頭。
太后往我身邊挪了挪,溫聲道:&ldo;你去跟皇帝求求情,就讓他準了芳藹和謝道蘊合離。&rdo;
馬車行過一陣石頭路,顛簸更甚,我憂慮道:&ldo;母后有所不知,兒臣已向陛下求過情了,可陛下不準。&rdo;抬頭看了一眼太后,楚楚可憐道:&ldo;兒臣人微言輕,輕易說服不了陛下什麼,他也不會聽兒臣的話的。&rdo;
太后哼了一聲,又挪了回去,冷森森地看著我:&ldo;你是不是記恨哀家逼著你把潤兒送到勤然殿,故意也要讓哀家嘗一嘗骨肉分離的痛苦。&rdo;
我慌忙搖頭,剛想出言辯解,被太后堵了回去:&ldo;既然沒有,那這事就交給你了,等到了驪山行宮,你和皇帝一起住興慶宮,同一個屋簷下,總能找到合適時機說這事。&rdo;
我抻了脖子,剛張了口,還沒說出話來,就見太后攏了月白裙流雲墜角,半闔上了雙目,懶散道:&ldo;哀家要休息片刻,你別出聲了啊。&rdo;
望著她精心描畫的彎眉,一張敷了脂粉比我還紅潤的臉,不由得哀聲嘆息,能生出蕭衍那種妖孽的人,又豈會是省油的燈。
到了驪山腳下,宮女扶著我下了車,遠遠望去,見蕭衍在魏春秋等一甘內侍的擁簇下正在石階下等著。太后走到跟前,他微微俯身道:&ldo;母后。&rdo;太后在馬車上睡得很是憨沉,因此這會兒格外精神,一手搭在我臂上,一手搭在蕭衍手上,衝著扶搖數裡的石階天梯道:&ldo;走,上去吧。&rdo;
我避開視線不去看蕭衍,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