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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陷入沉思,英王似是不忍，&ldo;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本來不該扯些是非在身。但……我放心不下靡初,陛下視皇親為眼中釘肉中刺，我實在擔心,我不在了之後，靡初該怎麼辦。&rdo;

這天下的骨肉親情都是一樣的，唯恐自己的親人會受到傷害。我頗有些同命相連的意味，凝肅地向他保證：&ldo;老千歲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靡初妹妹的。&rdo;

英王得到了他想要的承諾，一直凝重的臉色放舒緩了，滿面的支離病氣也好似被這一點安慰而驅散了不少。

---一回宮，我便換下了這一身繁重的禕衣，關上寢殿的門，獨自在內待著。螭紋玉觚瓶裡插著一支天逸蘭，花葉舒展，上面凝著晶瑩的露珠。我盯著那一顆露珠看了許久，直到眼睛有些痠痛，將素問和靈徽叫進來，讓她們陪我去太極殿。

天色已遲暮，但蕭衍召了許多朝臣在殿內議事，魏春秋將我帶去東偏殿。太極殿東西宣闊相通，走過一條闇昧的長廊，便隔著一架屏風能將議政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ldo;意清走後，大理寺卿出缺，朕想著，子商在這太常寺少卿的位子上已坐了許多年沒挪動了，不如就把他挪到大理寺，來當這個寺衙之首。&rdo;

姜彌喜不自勝，忙躬身揖禮：&ldo;謝陛下。&rdo;見身側久立的兒子沒有反應，忙低聲叱道：&ldo;怎麼還不謝恩?&rdo;

姜子商猶豫著說：&ldo;臣才幹有限，怕當不起三司之一，辜負了陛下的厚望。&rdo;

姜彌見兒子如此，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

御座上的蕭衍笑道：&ldo;子商聰穎有餘，定性不足，只要能耐下心梳理政務，曲曲一個大理寺卿又怎麼在話下。朕說你當得你就當得。&rdo;

他看了一眼姜彌，斟酌道：&ldo;只是這樣一來，子商的官位便在他的兩位兄長之上了。不如這樣，朕加封子敬和子怡為光祿大夫，讓他們兄弟比肩。&rdo;

姜彌忙掃袂衝著蕭衍大拜，&ldo;臣替犬子謝陛下隆恩。&rdo;

蕭衍抬了抬手，&ldo;舅舅不必多禮。朕這裡也有幾件事想與舅舅商議……吳越侯沈槐入京有些時候了，擔的還只是個太子詹事的虛職，這幾日鳳閣侍中有出缺，那是個文職，朕想著，沈槐在吳越便是聲名遠播的才子，才子嘛，自然有才子的去處，就讓他補上這個缺。&rdo;

姜彌忙道：&ldo;陛下英明，臣無異議。&rdo;

蕭衍又道：&ldo;前些日子，朕擢升了左監門衛中郎將為神武將軍，此位也出現了空缺，依照舊例都是由武將擔這個位子，朕想著，如今京師安穩，齊王和康王也都回了封地，暫且也用不著北衙六軍做什麼。不如改一改舊制，提個文人上去。&rdo;他未等姜彌發問，便掃了一眼靜侍在側的徐文廷，道：&ldo;徐卿為人很是穩妥，不如他去這兵衙門們裡歷練歷練，將來也好委以重任。&rdo;

這下姜彌沒有立刻答話，而是躊躇不絕地看著徐文廷，似是為難的樣子。

我心想，左監門衛中郎將掌管著北衙六軍近一半的兵馬，遠比大理寺卿、鳳閣侍中重要的多，姜彌沒有順著蕭衍鋪好的路往下走也是正常。他老成深算，諳熟朝局，怎會輕易將手中部分兵權交出來。

見姜彌久未答話，蕭衍不動聲色地反問：&ldo;這北衙六軍中的大部分官員都是舅舅舉薦的，朕一向對他們很是放心。如今不過一個曲曲中郎將，莫非舅舅有更合適的人選?&rdo;北衙六軍自尹氏覆滅後便牢牢掌控在姜彌的手中，從上至下儘是姜氏黨羽，蕭衍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