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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有流螢飛過，尾翼粘黏著點爍的光，拖成長線，細蒙而過。

蕭衍在一片幽暗光芒中收起笑意，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經地說：&ldo;對，君子不能幸災樂禍。但……夫君大概可以對自己的妻子有所不滿吧。&rdo;他疏懶地支著頭，近乎幽怨地看我：&ldo;這些日子你面對我時總是心不在焉，是不是也該在我的身上多花費些心思?&rdo;

我依舊惆悵執惘，無心與他打情罵俏，不死心地問了句：&ldo;你就不能幫我留住哥哥嗎?&rdo;

蕭衍歪著頭仔細端詳我的神色，半分認真，半分散漫地問：&ldo;上次我在你的臉上見到這種表情還是潤兒生病的時候，難道他在你心中如此重要，甚至可以和潤兒比肩?&rdo;

對，他很重要。因為他是尹伯伯唯一的兒子，是父親生前最牽掛最疼愛的養子。我們家欠了尹家的，只能在意清身上贖罪，父親在天有靈，一定是希望我能護好意清，幫他走好餘下的路，直到尹氏昭雪的那一天。

&ldo;對，他很重要，因為他是我的哥哥，與我血脈相連，和潤兒一樣。&rdo;

蕭衍看我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奇怪，像是帶著一把薄刃，要把我的麵皮刮開去探究一下肌理。他這樣自顧自地盯著我的臉看了一陣兒，忽而說：&ldo;不能，而且過幾日我會下旨，取消他和芳藹的婚事。&rdo;

我咬牙，有些凌虐自己的心想，活該，誰讓你處事不周全，授人以柄，最終只能任人宰割。

見蕭衍仍在看我的臉，譏誚地說：&ldo;陛下，我的臉那麼好看嗎?您不是剛收了一個宮女，在太極殿裡好好地看她的臉，不是更方便嗎?&rdo;

蕭衍溫煦一笑：&ldo;我還以為你真得不在意呢?那個宮女……吳越話說得很軟濡清甜，和你一樣。&rdo;

我也意味深長地去看他，字句鏗鏘地說：&ldo;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沈孝鈺，並不會有人跟我一樣。&rdo;

他的眼睛變得通透而清澈，依稀還是那個倔強善良的少年，可又有那一身帝王繁複雍容的華衣，讓人說不清楚到底更偏向那一邊。

&ldo;是呀，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沈孝鈺，可偏偏又出現了這麼一個人，與你長相相似便罷了，連體態，說話的腔調，偶爾會流露出的表情都是那麼的相似，甚至連性格都像極了從前的你，那麼活潑恣意，純真可愛，若是沒有人在背後教她，才真是大白天見了鬼呢。&rdo;他說到最後，似乎是被自己逗樂了，笑不可抑。

我被他轉變極快的畫風繞糊塗了，覺得自己越來越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了。但飛快的，捕捉到了一句話，像極了從前的我?冷了面色，目露兇光地盯著他：&ldo;從前的我?&rdo;

蕭衍飛快地舉手，笑道：&ldo;我說錯話了，現在的孝鈺比從前更漂亮，更可愛。&rdo;

我暫且饒了他，思忖著說：&ldo;或許是忠勇公想要討好衍，故意教過她了吧。&rdo;

&ldo;可是，她為討好我時說得一些話，做得一些事，是不可能有外人知道的。&rdo;

十二鎏金枝紅燭臺架投落下媚幽的光芒，在青石板地上勾勒出枝椏婆娑的駁影。有那麼幾疏闇昧正落到蕭衍的臉上，將他的五官映襯得愈發秀逸俊昳，深絕莫測。

他將手搭在平滑光潔的案几面上，微微垂眸，密長的睫毛在眼瞼初這齣一片陰翳。

我留意到他措辭的微妙，&ldo;外人知道?她都對你做了什麼?&rdo;

他聞言抬頭看我，有一霎的清風如面，仿若褪卻了浮華雍飾，就像少年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