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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夜光狠狠甩了幾下腦袋，收回混亂的思緒。她轉身剛要走，卻和身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那人的胸膛結實寬厚，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墨水味。她仰頭看去，整個人跌進了一汪清泉中，餘白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她竟一點動靜也沒聽到。

&ldo;我看你在賞花，就沒有叫你。&rdo;他筆直站著，雙手交疊在身前，低著頭卻又抬眼看她，虔誠地等她回答，&ldo;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嗎?&rdo;

黎夜光眼瞳一動，視線移回窗外，&ldo;我丟了。&rdo;

餘白神色一驚，卻又立刻釋然，&ldo;……我也猜到你可能不會看。&rdo;

&ldo;既然猜到，就不要再做幼稚的事，浪費時間。&rdo;她冷冷地說，&ldo;距離交作品還剩五十天。&rdo;

&ldo;我沒有浪費時間!&rdo;他連忙解釋，&ldo;信是晚上睡覺前寫的，我每天都是六點就起床了……&rdo;

窗外暮色褪盡，風也愈發冰涼，她只吹了一會兒，竟覺得鼻子有些發酸，&ldo;我只是個策展員，餘大師不必向我匯報程序。畢竟我們現在是陌生人，沒什麼關係。&rdo;

&ldo;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沒有一心二用，不會影響畫壁畫的……&rdo;他說話的模樣像個討好賣乖的孩子，眼神裡滿滿都是不安和哀求。

黎夜光譏諷地一笑，&ldo;所以你是來特意通知我，虧欠我們家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甚至不會影響你畫畫的心情咯?&rdo;

&ldo;!!!&rdo;餘白睜大雙眼，連忙擺手，&ldo;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rdo;

&ldo;餘白。&rdo;黎夜光語調嚴肅地打斷他，&ldo;我鄭重地和你再說一次，如果你們的道歉就是一封信和一句對不起，那就請你離我遠遠的，我黎夜光小門小戶配不上你們堂堂餘家，但我起碼有選擇離開的權利。&rdo;

她邁步要走，餘白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腕，可碰到她的瞬間，他又立刻鬆開，生怕她再生氣，&ldo;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要……不，我們要怎麼做，才能賠償你們受到的傷害?&rdo;

黎夜光的手腕還留著被他握了一秒的熱度，她深吸一口氣回答：&ldo;好，我告訴你。第一，我要季師傅說出當年他隱瞞的真相，以及他隱瞞的理由;第二，我要餘家所有人登門道歉，親自去千佛窟說明一切;第三……&rdo;

她握緊雙拳，望著餘白一字一頓地說：&ldo;我要你們餘家登報宣告，公開認錯。&rdo;

餘白知道季師傅有多固執，這幾天劉哥怎麼逼供都問不出一句話來，更何況爺爺的身體狀態並不好，別說出行困難、難以登門，就連貿然告訴他真相，恐怕對他都是極大的衝擊。

黎夜光見他不說話，冷冷地問：&ldo;怎麼，做不到嗎?還是覺得我的要求太過分了?&rdo;

&ldo;不……&rdo;餘白搖頭，&ldo;你的要求並不過分，只是……&rdo;他稍稍停頓，用一種卑微的語氣哀求她，&ldo;如果只有我來賠償，你們沒能去美國，還有你爸爸的工作，這些事都由我來補償，可以嗎?&rdo;

&ldo;你?&rdo;黎夜光笑了，&ldo;你拿什麼補償?錢嗎?按十七年的工資結算給我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