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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那一天，季小河就覺得自己也已經走了。

第七十九章 好畫需留白，人生應如是

part79

時間是最寶貴的東西，應該用來和喜歡的人相親相愛，而那些討厭鬼浪費一秒都不配。

‐‐《夜光夜話》

黎夜光從熙園回到家已是深夜，客廳沒有開燈，估計黎為哲已經睡下了，她便摸黑進了臥室，無力地往床上一躺，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開車送她回家的人是劉哥，半路上她突然問：&ldo;季師傅是哪裡人?離開餘家山會去哪裡?&rdo;

&ldo;不知道。&rdo;劉哥搖搖頭，&ldo;看他的小身板應該是南方人，具體是哪裡就不清楚了。&rdo;

黎夜光蹙眉不解，劉哥和季師傅都是餘家山的老人，怎麼會彼此不知根知底呢。

&ldo;他是孤兒。&rdo;劉哥回道，&ldo;小時候是在寺廟裡長大的，老爺子去廟裡修壁畫，他一直在旁邊看著，回頭撿了根樹枝就在地上跟著畫，畫得還有模有樣。老爺子見他有點天賦，就把他帶回了餘家山，季小河這個名字就是因為他以前是個小和尚，所以老爺子隨口起的。&rdo;

&ldo;那他沒有家人了?&rdo;黎夜光不自然地心頭一顫。

&ldo;他就是有家人也找不到了。他十三歲就上了餘家山，算起來也有三十年了，對，他和餘黛藍是同歲，以前在山上他倆關係最好。餘黛藍出事後我就一直嘀咕，總覺得季小河肯定知道什麼，但老爺子定下規矩，誰也不敢多問。&rdo;劉哥輕嘆一聲，&ldo;他在餘家山待了三十年，沒有結婚，沒有子女，所有的心思都在餘家，老爺子把他逐出師門，他是真的沒地方可去了。&rdo;

她別過頭看向窗外，一言不發。

劉哥說：&ldo;夜光，我知道季小河害了你們一家，你恨他無可厚非，但你真的別恨餘白，他已經夠可憐的了。&rdo;

見她還是不說話，劉哥趁著紅燈開始搗鼓車上的音響，突然放出一首懷舊的霹靂舞曲，動感的音樂瞬間把車內陰鬱的氣氛撕成兩半，小旋風林志穎的歌聲韻律十足地響起‐‐

不是每個戀曲都有美好回憶

用完傷心只有分離

不是每顆真心都會有人珍惜

哪怕像我如此愛你

……

黎夜光尷尬地扭頭看向劉哥，劉哥跟著節拍點下巴，語重心長地說：&ldo;聽見沒，不是每個戀曲都有美好回憶，所以恩恩怨怨、吵吵鬧鬧，都是正常的!&rdo;

這首歌迴圈播放，直到黎夜光下車回到家，甚至此刻躺在床上，她耳邊還能響起&ldo;千言萬語敵不過一句話反反覆覆握不住一粒砂我的眼神和別人不一樣&rdo;的歌聲。

魔音繞樑啊!

硬生生讓她腦中浮現出季師傅灰敗絕望的面孔，還有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神，一個人為了什麼，才能做到這一步?

黎夜光想到了餘白，他一根根折斷毛筆，舉起鐵錘砸向自己的畫，他說此生再不作畫、以此來補償她，他們一樣的決絕，一樣的不惜一切，都是為了、為了……

一陣劇痛襲來，阻止她繼續深想，那疼痛從鬢角的太陽穴蔓延到頭頂，她勉強坐起身來，伸手去夠床頭櫃上的止痛片，卻不慎將玻璃水杯碰翻在地，響亮而清脆的碎裂聲一下打破了黑暗與寧靜。

腳步聲匆匆而來，燈光驟然亮起，黎為哲慌張地衝進來，&ldo;怎麼了?出什麼事了?&rdo;

黎夜光一手捏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