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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把你抱在手裡的時候，你才那麼一點點小，現在都長這麼大了。&rdo;

江鶴坐到旁邊，他低著頭，又仰起頭，滾燙的喉嚨裡只說出一個單音節：&ldo;嗯。&rdo;

&ldo;我記得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樣，一身的煙味，就像是個小流氓。&rdo;女人微微揚起嘴角，看著江鶴，如果姐姐見到了現在的江鶴，會是什麼反應呢，&ldo;沒想到，你真的變成了這副模樣。&rdo;

&ldo;我只是……我只是想彌補。&rdo;江鶴沉聲道。

&ldo;能彌補什麼呢？看到你變成以前江澄的模樣，然後徒增悲傷嗎？&rdo;女人嘆了一口氣，終於吐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話‐‐

&ldo;你媽媽要你回去。&rdo;

&ldo;回去，就像是原來的樣子。&rdo;

江鶴抬起頭，眼神裡面有東西在翻湧。

&ldo;不了。&rdo;江鶴搖搖頭，&ldo;如果不是真的原諒我，只是想要一個團圓的家庭，我回去幹什麼？&rdo;

&ldo;阿鶴。你不能讓你媽媽再失去了一個兒子以後，又再失去一個。&rdo;

&ldo;我……&rdo;江鶴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捏到青白，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卻彷彿將全身的驕傲盡數散去，&ldo;面對不了。&rdo;

腦中閃過，是母親哭喊著，抱著江澄的骨灰盒，對江鶴咆哮出的&ldo;你欠你弟弟&rdo;的那句話，是父親沉默不語地為他收拾行李，告訴他自己即將轉學的訊息。

那種愧疚，在父親和母親悲痛欲絕的眼神中產生。

轉學那天，他拿上行李，在火車站。

原本已經傷心過度的母親，突然抱住他，跟他溫柔地說：&ldo;江鶴，咱不轉學了，媽媽不該怪你，不轉學了，媽媽對不起你。&rdo;

瞥見遠處的父親，第一次流下眼淚。

那種愧疚，在父母無私的愛中，掠去了江鶴的輕狂。

越是寬容，越是被愧疚壓倒。

於是，江鶴來到了齊城，來到了一中。

江鶴揉了揉自己，乾澀的眼眶。

……

阮星終於等到了江鶴，這個時候，高二的人已經都跟著家長走光了，整個學校門口的街道，已經看不到學生在街上。阮星看著江鶴走出來，還是和平常一樣，一張死人臉。

&ldo;江鶴。&rdo;阮星小碎步跑上去，跑到江鶴旁邊，兩個人沿著街道走，她把書包背到前面，像是在找什麼，突然找到了，從包裡拿出來‐‐

一大包抽紙。

&ldo;幹什麼？&rdo;江鶴問道。

&ldo;我……&rdo;

回到剛剛在體育館門口的畫面，江鶴打破了沉默，他跟阮星說道：&ldo;開完會在學校側門口等我。&rdo;

阮星看著江鶴，問道：&ldo;怎麼了嗎？&rdo;

推開門，江鶴用極輕的聲音說道‐‐

&ldo;我怕別人看到我不堅強的樣子，&rdo;

阮星不假思索：&ldo;好，我等你。&rdo;

返回現在，阮星舉著那一大包抽紙，瞪著著好看的眸子，一副求誇獎的樣子說道：&ldo;怕你哭鼻子，所以買了紙給你擦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