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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頓時響起了四十多歲的婦人痛苦的聲音。
餘眉一直站在那裡,手裡的湯都快涼了,男生出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抬頭看他,卻看到他強忍的幾乎要崩潰的臉色,他不會流淚,但是眼圈卻是紅的。
走出來的時候,從屋內傳來的是婦人的哭聲,和男人的咆哮。
&ldo;孽子!真是孽子!我譚博濤沒有這個兒子!把房間封起來,以後不準任何人進來,換門換鎖,屋裡的東西全部丟了,不準留給他任何東西,學校的學費停繳,一分錢零花錢都不許給,馬上回b市,我看他一個人怎麼生活,等著他上門來求我!&rdo;
&ldo;博濤,博濤……銘銘……&rdo;
譚慕銘的臉色帶著徹底的心灰意冷突然加快腳步,路過餘眉身邊時,伸手一把拽過她,將她拉到了樓下。
本來探聽別人的家事,就極不光彩,餘眉只是關心則切,如果旁人,她也早就避嫌離開了,如今被抓到正臉,尷尬之餘,也不知說什麼是好,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卻沒想到他會出手拽自己,如果不是她手裡的抓的穩,湯碗興許就落地碎了。
他的動作有些粗魯,還帶著之前未消去的火氣,手勁很大,而且速度很快,餘眉在後面跟的很辛苦,但卻一聲不吭,因為她能理解他此時此刻迫切的急於想離開的想法。
直到下了樓,迎面吹起微微有點涼意的風,速度才總算慢了下來,他也緩緩鬆開手,彷彿忘記身後還有個人一般,順著小區外的一條兩旁種著松柏的路往前走。
一步,一步……
餘眉也在後面,輕輕的一步一步,連聲音都不想大聲的慢慢跟著他。
譚慕銘的身材偏瘦,與他經常的鍛鍊有關,可是自從沈奶奶去世,短短几天的工夫,只覺得他又瘦了些,從後面看,更顯得後背肩胛骨的形狀。
她知道,沈奶奶的去世,給他帶來的打擊和衝擊,如果不是他身體底子那,那麼一場身心俱傷的大雨澆潑,此時早就病倒在床上,連說話都沒有精神。
有時候病倒何嘗不是一種心情修復,怕就怕連一病都難求,就那麼硬抗著。
前面的男生慢慢的走著,後面的女生,出門只穿了一件短的睡衣睡褲,外面套了件寬鬆的短衫,腳下汲著拖鞋,頭髮也有點亂糟糟,只用夾子別著,手裡還端著一隻很小的雙耳帶蓋湯碗,跟在後面走。
路上不時有人經過,還會回頭好奇的看著她,餘眉卻一無所覺,她的精神和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的男生身上。
她看著他微低下頭,又看著他抬起頭,甚至微微仰頭。
有人試過把淚水從眼眶中憋回去嗎?也許很多沒經歷過的人不知道,但餘眉卻很清楚很清楚,眼晴發紅有淚意的時候,通常是低著頭。
淚意來的太快,會抬頭,控制不住它要流下來的時候,會仰頭,這樣,流出來的淚水,就會又流回去。
這個世上,有很多人,羨慕那些光鮮亮麗有錢人的生活,卻不知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說出來比柴米油鹽更心痠痛苦,他們享受著金錢帶來的富足,也承受著內心無法與人訴說的孤寂。
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隨著高高的炎陽升起,夏日的風也由微涼變為悶熱,直到餘眉感覺到額頭的汗,他才在一處小公園的白色長椅處停了下來。
走了這麼遠的路,餘眉也想坐一會兒,她用一隻手拿著湯碗,急忙上前兩步,伸手試探的牽著他的手,輕輕道:&ldo;我們休息一會兒吧……&rdo;
見他沒有反對,她才將他拉在長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