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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夢見自己死了?&rdo;

&ldo;不，沒那麼慘。只是一直下墜下墜，那種感覺很真實，而且下墜似乎是一個永恆的過程，夢不醒來就永無止境。&rdo;他飛快地瞥了一眼坐在桌子後面的人，問，&ldo;你覺得這個夢意味著什麼?&rdo;

&ldo;意味著你有個大麻煩，如果不快點解決，它會帶你墜入深淵。&rdo;

&ldo;我也這麼想。&rdo;

&ldo;一部一直下墜的電梯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它本來可以任你擺布，結果卻失控了。你的生活遇到了什麼麻煩?&rdo;

&ldo;一言難盡。&rdo;克萊門特換了條腿繼續抖動，雙手也在不停翻弄。他很不習慣這裡的環境，太亮了，有些話沒法在亮堂的地方說出來，總覺得隔牆有耳。

&ldo;沒關係，說說看。我們有時間。&rdo;露比穿著件幾乎透明的黑色長裙，胸口若隱若現，赤著腳，裸露在外的小腿白得刺眼。

克萊門特覺得這大概也是房間顯得特別明亮的緣故，第一次坐在露比面前的人都會顛覆內心深處對殺手中介人的印象。他像電影裡的人，有足夠燈光讓他看起來完美耀眼，在他面前常常有人連僱兇殺人的話都難以啟齒。克萊門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上一次會面，露比給他看了幾張目標人物的頭部特寫，一顆子彈準確穿過雙眼間的空隙。彈孔竟然那麼大，大得像個能把周圍一切都吸進去的小型黑洞。他對白獵鷹的工作非常滿意，沒有多餘麻煩，簡單快速、不留痕跡，因此他也對這位傳說中的中介人另眼相看。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再次坐在露比面前他還是會感覺不自在，好像穿著薄紗衣裙，裸露腿腳的是他自己。

&ldo;我有個妻子，還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你知道，我的日子過得其實不錯，賣賣毒品，無憂無慮。尤其是上一次你為我解決了那個不守規矩的同行……&rdo;

&ldo;我只是為你解決了一個生活中的小麻煩。&rdo;露比糾正他。

&ldo;是的，我明白，抱歉。&rdo;克萊門特連忙改口，&ldo;總的來說，沒有了那個麻煩，生活好多了。有時候你賣一批貨，你的競爭對手幾乎立刻就得到了訊息，這很煩人。&rdo;

&ldo;確實煩人。&rdo;露比說。對於第二次找上門來的僱主，他通常會多一點耐心聽他們嘮叨，倒不是因為他更喜歡回頭客，只不過回來找他的人已經像被梳子梳理過，他對他們的一切都瞭如指掌，而且第二次意味著他們至少分清了&ldo;工具&rdo;和&ldo;兇器&rdo;的差別‐‐工具可以反覆使用，兇器必須銷毀。

&ldo;我妻子的兄弟娶了那個挺有名的大家族的女兒，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家吧?&rdo;克萊門特問。

&ldo;知道。&rdo;

&ldo;雖然只是關係很遠的親戚，但好處不少，我可以更容易地拿到好東西。可誰知道，一夜之間世界全變樣了。&rdo;

克萊門特深深地嘆了口氣，露比知道他的煩惱是什麼，不過假裝不知道是個好策略，不但可以獲取對方的信賴，還能得到更多不為人知的訊息。

&ldo;發生了什麼事?&rdo;

&ldo;世事無常。&rdo;克萊門特說，&ldo;那個家族中的一位大人物去世了。&rdo;

&ldo;哦。&rdo;露比輕聲說。

沒有人可以預知死亡，但黑道幫派的動盪卻有跡可循，最先知道的通常不是訊息靈通的情報販子，反而是地下軍火商。重要的黑道人物的生死會總會引發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