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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想去芝加哥藝術館看一個裝置作品。」莫長汀又說。
「是什麼?」藍海洋問。
「félix gonzález-torres的。在那個美術館的一個牆角,堆放了一大把那種最普通的、用錫紙包著的硬糖。那些糖其實是可以隨便拿來吃的,但是很多人並不知道,以為只是又一個令人看不懂的現代藝術作品,於是紛紛看完就走。」
「你怎麼知道的?」
「我看何陶的書,裡面看到這個人的介紹和作品,覺得很有意思,就一直有些嚮往。」
「有機會一起去看啊,反正一飛機就過去了。」藍海洋說。
然而說完,他就感覺莫長汀在他背後輕輕搖了搖頭:「這個叫gonzález-torres的人的這個作品,其實是為了紀念他逝去的男友的。那一堆糖的總重量是175磅,現在美術館每天會有人將糖填滿到那個重量——那是他愛人還沒有染上愛滋病時的體重。」
這段話,莫長汀是抵著藍海洋的後背說的,聲音透過身體的質感傳達到耳中,低沉又深邃。
「所以師兄,你掰開這上面的硬紙看看吧。」
藍海洋大概明白了一半,這個倉庫裡有他和何陶的作品,那麼這些凸起的硬紙下面,大概藏著的就是關於何陶的秘密吧,比如,他的遺書。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
第四十四章
藍海洋伸手去觸碰其中的一個凸起的紙片,拿指甲輕輕一磕就能拉出一張白紙條,上面密密麻麻是字。
「這是遺書?」藍海洋回頭看著莫長汀問。
「是,不過這是一部分,後面那些下面也還有。」
藍海洋點點頭,然後把紙條抽下來,拿在手裡仔細看起來。
紙條一
能遇見你,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小時候我爸媽總是逼我吃核桃,說有營養、補腦。在我印象裡核桃就是一個長得像大腦的堅果,難得開啟,開啟了還很難吃。為什麼人們要花那麼大精力去吃這麼一個東西呢?當然最荒謬的是我的名字居然也叫「核桃」。
初中的時候,從我家屋後走個十來分鐘是一片荒草地,穿過荒草地再往裡走一點,有一座木橋。沒什麼人會來打理這裡,所以植被都是混亂的、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地上有些綠色的果子,大概有我半個拳頭那麼大,其中有一顆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炸裂開了,我走近一看,裡面很大一顆褐色的果實,好像是核桃啊?於是我又撿了幾顆沒破的,把它們一起帶回了家。且不談我們吃的核桃要開啟有多麻煩,就連要開啟外面綠色的果實也都挺麻煩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在家鼓搗了半天,拿著刀去撬開,去擰開,然後看到裡面髒兮兮的果肉包裹著的硬核,不知怎麼我覺得它很狼狽、很可憐,沒人能讀懂它,並且更糟糕的是,人們居然會消費它最最深處的果仁。
然後我突然就想起你了,你就跟它一樣。
紙條二
很多時候,有很多東西,你覺得已經到極限了,卻還是不夠。不是你貪得無厭,而是你根本就觸碰不到。我一向不是個自信的人,我也不相信別人說的話。他們都是假的,畢竟我知道自己站在什麼位置。我想躲起來,我想讓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如果沒辦法做到的話,那我只能想辦法製造一個分開的空間,變成一個人了。
紙條三
然後我就發現了你,你就像我空虛人生中唯一的亮點。
紙條四
你不知道我,而很小的時候我就一直看著你,我們所有人都一直看著你。那時候你也還是那麼小,但是走到哪裡都是大家眼神的交點。你很漂亮,我覺得我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孩子,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