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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咳咳咳……&rdo;一隻手從石頭縫下面伸出來，顫抖著扣在一塊堅硬的巨石上，那原本修長圓潤的五指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痕，沙粒甚至嵌進磨開的皮肉裡，每碰一下就是鑽心劇痛。

不知過了多久，那隻手的主人才艱難地坐起身來，男人衣發散亂，渾身幾乎都被汙血和塵土覆蓋，甚至看不清面容。

也不知道身上肋骨斷了多少，稍稍動一動，都是全身的劇痛。

然而他終究沒有死，他竟然沒有死?!

他茫然呆坐了一會兒，意識似乎還沒從轟鳴的爆炸、死亡的邊緣回過神來，耳朵裡、腦海中亂糟糟一片。

刺鼻的硝煙味和血腥味鑽入他的鼻喉中，猛的咳了幾聲，他怔怔望了一會兒四下廢墟般的斷石殘骸，突兀地，模糊的視線驟然一凝!

不遠處的石塊下面，一隻手臂橫在那裡，像屍體一樣死寂而冰冷。

玄凌耀黑色的眼瞳失神地微微轉動了一下，他死死盯著那隻手臂，猛然渾身不可抑制地、劇烈的顫抖起來。

&ldo;不……&rdo;玄凌耀掙扎著從亂石堆裡爬起來，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跌跌撞撞地爬過去。

&ldo;初樓……初樓……蕭初樓!&rdo;帝王的嗓音像是磨礪在岩石上的沙粒那樣嘶啞，乾澀的喉頭幾乎發不出聲音，只是依稀有微弱的氣流抽噎著送出來。

他依然固執地低叫著，固執地用僅有的右手一下一下摳挖著壓在上面的碎石。

&ldo;蕭初樓……回答我……快說話啊……&rdo;右手結痂的傷疤也重新被磨破，鮮血橫流，玄凌耀手抖動著越發厲害，然而他幾乎已經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

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悲悽痛楚如鯁在喉，壓迫在玄凌耀一點點緊縮的心臟上，壓的幾乎喘不過起來。

玄凌耀血色盡褪的臉越來越蒼白，他很害怕，他怕自己費力挖出來的只有一條斷掉的手背。

他更害怕，巨石崩塌，下面男人身軀毀砸。

&ldo;蕭初樓……說句話……&rdo;玄凌耀的手停在空氣中，怔怔望著那人看不見一絲生氣的臉容。

他好像睡得正香，安安穩穩地靜躺。

不見天下第一的蜀川王，絕代風華，尊貴雍容，不見他含笑上挑的丹鳳，轉眼之間，一切成空。

那佔滿土灰的發，長而凌亂，露在衣外的面板，到處是猙獰的傷疤，和血痂。

玄凌耀慢慢地伸出手，輕觸那人臉頰。

滿手都是擦不盡的血，狼狽而邋遢。

&ldo;說句話……&rdo;玄凌耀用力攬起他的頭，擱在懷抱，他沒有哭，哭不出，只是顫音都變調，嘶啞如同瀕死的哀號，&ldo;蕭初樓……求求你……說句話……&rdo;

&ldo;蕭初樓‐‐不要走!&rdo;

你還沒有履行答應我的承諾，你怎麼能走?!

‐‐&ldo;到那時，我親自送你走。&rdo;

可如今明明不到時候，明明不到時候!

玄凌耀雙眼怔腫，漫天黃沙飛揚，掩埋他心中悲慟。

蒼涼低喃緊緊壓抑喉中，他像一個孤獨無依的孩子那般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