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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這雙手的指頭爬滿了細細長長的傷口,削瘦的只剩下骨頭,尚還有暗紅的鮮血橫流。
指甲殼都被堅硬的石頭戳的翻起,都說十指連心,可是心都死了,指頭還會痛麼?
蕭初樓忽然想起第一次與玄凌耀見面的那天,他等在蜀川有名的青樓裡邊,小賊似的探頭探腦朝那人偷看幾眼。
二十年的等待,他終於遇上他,註定了的相遇,註定了淪陷在那人深情的雙目。
這是劫數,亦是結束。
又攢了點力氣,蕭初樓深深呼口氣,慢慢繼續往懸崖邊爬去。
時光彷彿突然變得無比的漫長,他有些急迫,有些擔憂,又有些惋惜,卻唯獨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急迫,因為生怕玄凌耀發現不對忽然折返回來。
擔憂,因為害怕那人發現自己死去,會發瘋想不開。
惋惜,因為自己苦心二十載歲月的等待,重回故土的願望終究失敗。
五丈、四丈……一丈……不知道爬了多久,蕭初樓雙手終於夠到懸崖邊緣。
狂風在身邊盤旋呼嘯,他眯起眼眸垂目往下望,只見雲霧翻滾,萬丈絕崖,幽沉深淵。
幾顆碎石被掃落山崖,瞬間就湮沒在一片虛無的漆黑中,消失不見,甚至濺不起一丁點兒聲響。
從這裡跳下去的話,應該找不著屍體了吧……
找不著屍體,那個男人一定不會輕易相信我已經死去。
蕭初樓默默想著,他離開那岩石之前,用指尖的血在那上面寫下兩行字:我走了,別找我,好好活下去。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這個幾乎奄奄一息的男人無力地趴在崖邊上,深深闔上眼。
做出這決定,蕭初樓卻並沒有預料中的絕望與遺恨,只剩下淡淡的平靜,甚至嘴角略微翹起,像是解脫……
玄凌耀,這是我第二次離開你,也是最後一次。
我沒有回頭,不敢回頭,我怕一回頭,跳下懸崖的勇氣就不足夠。
可惜我的嗓子啞了,不能為你在唱一曲紅豆。
我總說我要走,可如今真正要走了,卻還是不捨。
蕭初樓恍然間似乎覺得自己眼眶有些濕熱,他回想起那個男人倔強而又堅強的神色,總是那麼小心翼翼地愛戀著。
就算我最後碎成粉末,也有你為我而活
只要我還能被你記得,我就是不朽的
可是我先走了,縱然太不捨
別哭我親愛的,你要好好的
在時間的盡頭,你定會看見我
唱著歌在等你,微笑著
狂風吹亂了他的發,蕭初樓舉得有些冷,冷得縮瑟。
他想起那年,帝都郊外的冬天。我給你的諾言,終究……沒有兌現。
那些諾言,沒有完成的就那麼算了吧。
就像無法陪你泛舟遊湖,無法在你身邊陪你到最後,無法看你一統天下,大權在懷,無法看你幸福美滿,一生安泰。
沒法……等你回來。
那條下山的路,他一定會碰上前來找他的部下,他一定得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
以後也許會四處搜尋自己的下落,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總會忘記的,不會再記得。
但願我的靈魂可以一直陪著你,哪裡也不去,直到你忘記……
蕭初樓散亂的眼神在懸崖邊上微微挪動遊移,他明白自己怕是要撐不住了,他積攢著最後一點力量,往下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