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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黯淡的日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孤零零地靠坐在一棵枯瘦的樹下,周圍橫七豎八倒著空蕩蕩的酒壺。
黃昏的暮色映照在楚輕桀迷濛的眼睛裡,忽然覺得有些刺痛,他轉開臉去,拍開一壇烈酒,仰頭灌下。
清冽的酒水順著嘴角流淌,沾濕了精緻描銀的錦緞襟口,也不甚在意。
楚輕桀喝得有些多了,連他自己都覺得定然是喝醉了‐‐否則怎能看見……看見那個人在眼前晃蕩?
看來真是喝高了,楚輕桀歪著頭望著漸漸往下沉的夕陽,勾了勾嘴角。
如果可以的話,他情願自己一直醉下去,不要醒來。
兩天一夜,他不知自己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過著,時不時怔怔望著茫石山的方向,那裡早已狼籍一片,到處都是燒焦的碎石,滾滾的濃煙。
那天夜裡下了一場小雨,雖然澆息了滿山大火,然而終究無法避免山石的崩塌。
即使沒有被燒死,怕是……也被石頭埋葬的屍骨無存了罷……
腿上傳來一陣揪心的疼痛,提醒著楚輕桀這一切的真實‐‐蕭初樓,已經死了!
他深深合上眼,頹然倒在冰冷的樹幹上,手中酒壺啪的一下跌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那個人竟然就這樣死了,那個傢伙……那個混蛋……
自己還沒來得及打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出一直以來深埋在心底的話。
甚至,自己還是殺死他的幫兇,彷彿有一團火纏繞著喉嚨裡,心裡,咽不下,吐不出。
楚輕桀覺得很難受,很……傷心。
有細微的腳步聲模糊中飄來,楚輕桀沒有在乎,也不欲理會。
&ldo;陛下腿上傷勢未愈,還是少喝些酒的好。&rdo;唐肅遲低啞乾澀的聲音傳出來,似乎須臾間就到了他身後。
&ldo;……&rdo;楚輕桀一愣,眼神掠過一絲複雜之極的暗光,下意識收攏了五指,&ldo;師尊……&rdo;
魘皇教主低頭冷視著他,眼神略微柔和了些,淡淡道:&ldo;往事不可追,莫忘了你的身份。&rdo;
楚輕桀垂著頭沒有答話,直到腳步聲漸漸遠離,他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身份……不過是個徒有表面的傀儡罷了。
薄暮沉沉。
鐵蹄聲急如雷,轟隆隆奔騰在官道上,數百道黑灰色人影迅疾如閃電,眨眼間飛掠過匆匆路人的視野,快得不可思議地化為一個個黑點消失在地平線。
這群沉默的輕騎正是朗風率領的兩百終結者營中親衛。
那驚怖的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北堂大營便收到了茫石山慘烈的訊息,兩人瞬間心如死灰。
但是沒見到屍體,當然是不能死心的,北堂昂當即下令拔營,以最快的速度提前與聯軍匯合,然而朗風猶嫌太慢,毅然領了兩百親衛先行一步。
朗風一分一秒也不想多等下去,一向沉穩的蜀川第一統領,也無法在王爺生死不知的煎熬下保持冷靜。即使明知西楚軍定然在前路佈下了埋伏,他也要咬牙闖過去!
為了更快的趕回茫石山,朗風繞開了官道,盡挑了捷徑小道走。
兩百人默然的趕路,偶爾停下補充水囊和乾糧,連睡覺都剩下了,日以繼夜的賓士,整個隊伍充斥著肅穆焦急的氣息,沒有一人有所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