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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傲啊,說到底,他們骨子裡都是同樣的人。
同樣學識過人,才華橫溢,同樣在常人難以忍受的艱難中攀登至世間頂峰,同樣孤芳自賞,同樣執拗堅決。
也同樣驕傲。
亦或許,蕭初樓骨子裡的驕傲還要更勝於自己?
即使無法容忍這雙殘廢的腿,即使無法忍受從生生從大宗師的武道巔峰硬被扯落雲端,也要在人前,強顏歡笑。
玄凌耀握上對方手腕,衣袖裡的紅豆手鍊滑出來,顏色早已不再復從前的鮮紅。
他們兩個在情場上,總是自己輸多贏少。
可是如今細細較來,最終贏的卻是自己。
這個人吶……終究是把一切都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輸的甘之如飴。
然而再論這些,又有何意思?
&ldo;有何不舒心的事,不能與我說,何必悶在心裡?&rdo;玄凌耀抱著男人的肩,嗓音低沉磁性,說不出的溫和。
蕭初樓難得地流露出一點疲憊之色來,淡淡道:&ldo;沒什麼,只是有些倦了。&rdo;
茫石山上,花林皓既身死不復生,而朗風又重傷下落不明,身邊得意愛將四去其二,恨得蕭王爺是咬牙切齒,派去尋朗風統領的人遲遲沒有音訊,怎不叫人失落煩悶?
原本戰事的節節勝利,蕭初樓應該是高興的,可是既然一統天下回到故鄉的願望終究落空,勝與不勝也無甚意思,但事已至此,既然關係到兩國生死存亡問題,也不是一句罷手言和就能了結的事了。
一想到這些,一想到自己二十年間的付出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說不在意‐‐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即使是他選擇了玄凌耀,可是心裡終究是不甘心的,這股心情裹挾著雙腿的痛覺揮之不去。
他每日獨自呆在營帳裡,一思及至此,便覺得一陣夾雜著痛恨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然而這人生在世,多得是的不公平,多得是的失敗遺憾,沒有什麼道理可講,不過有得有失,有取有舍罷了。
並非後悔,只是悵然。並非憤怒,只是疲倦。
馬蹄聲陣陣,跟隨在馬車之後,不徐不疾地前行。
楚嘯跨坐在一匹高頭駿馬之上,默然注視著各種情報急信呈遞入馬車之內,又迅速地收到如雪花般的命令片片飛出。他知道那架馬車裡面所談論的東西,決定著將來西楚的命運。
自從茫石山一役西楚大敗而逃,在玄蜀聯軍的刻意大肆宣傳之下,這次敗仗在西楚國內的不利影響遠遠大於這次軍方損失本身,直至聯軍兵臨西楚國都城下,西楚百年基業處在炮火硝煙中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在下一秒徹底消失在歷史洪流之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聯軍一路行來,隨處可見四散逃難的難民,無家可歸,妻離子散。這場由蜀川暗中挑起的、西楚悍然發動、東玄強龍過江以勢壓人的戰爭,三國所扮演的角色,究竟誰是誰非,恐怕沒有任何人能說得清。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戰爭永無正義,不過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耳。
在這場以天下為棋局的遊戲之中,那三位真正執棋者,最大的贏家看來就是一直不動聲色的耀帝陛下了,不光贏了天下,還得了&ldo;美人&rdo;。
至於蕭初樓,旁人以為他風光無限,楚嘯卻是清楚,那人所付出的代價。
最大的輸家無疑便是魘皇教主了‐‐
嘖,唐……先生啊。
楚嘯默默想著,若無其事地瞥一眼馬車視窗裡時隱時現的蕭王爺,在心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