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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許是對對方的感覺太過深刻,深入骨髓,融入血肉,以至於根本無法付諸於膚淺的筆墨,在蒼白的紙上描繪……
縱使如此,縱使匆匆流淌的時間已然抹平了許多東西,玄凌耀卻仍覺得心中一陣鈍痛‐‐並不尖銳、也非悲傷,只是一種煩悶,一種倦怠,一種抓而不住、揮之不去的無力感。
他從案上抽出一張素白的信紙,忽然的,他想要寫點什麼。
提筆,半晌不曾落。
一滴濃濃的墨汁順著毛筆滴在信紙上,頓時暈開了一朵黑色的花。
耀帝陛下最終輕輕寫下四個正楷字。
筆意淡雅而圓潤。
‐‐恭喜。
‐‐珍重。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東玄大部分的土地上,碧樹開始抽枝了,然而高遠的西川,仍零星尚有落雪。
待這封短得似乎微不足道的信箋,跨越千山萬水送到遠在西川峨嵐山腳下的巫城之時,蜀川王殿下此刻卻並不在城內。
峨嵐山拔地通天,高聳入雲霄,其頂終年白雪皚皚,雲霧飄渺,即使在山川巍峨眾多的蜀川,也並不多見。
沿著山腳蜿蜒的青石板路,拾階而上,看著青草綠樹漸漸蕭索成漫漫白雪,腳下看似永無盡頭的青石也漸漸破損歪斜,在一股子撲鼻而來的古舊質樸的氣息中,無端的生出些滄海桑田之感。
山腰處有間古老的寺廟,香火很旺。據說百年以前,曾有位大宗師圓寂於此,留下的武功心法秘籍遺澤後人。
現時的主持也算是其徒孫輩,只是資質並非上佳,中規中矩地練就到八品之境,僅僅與九品隔了那麼一層看不清摸不著的紙,卻生生被這薄紙擋在大宗師之外,窮盡二十載也沒能戳破。
這位主持法號健忘,當年蜀川王殿下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世子之時,曾經在武道上指點過他,說起來,也算與蕭王爺有過師徒之宜。
此時,身份尊崇的親王殿下正窩在山寺小廟一間清幽的禪房裡,同健忘大師下棋。
普通的木質棋盤,普通的棋子,在兩人一來一往的交鋒中,變得驚心動魄、其趣橫生。
棋面上王爺的白子宛如一條巨龍雄雄盤踞,然而大師的黑子卻彷彿溫吞包容的大海,無論巨龍怎麼翻騰飛舞,始終溫溫和和又鍥而不捨的包圍著它。
一點一點,不知不覺中侵蝕著它的血肉,蠶食著它的身軀。
終於,當蕭王爺再次心不在焉地落下一枚白子之後,健忘大師笑眯眯地下了一個子,毫不留情地吞掉那條巨龍的尾巴。
握著煙杆的手一下子僵住,蕭初樓惱火地瞅著被吃的慘不忍睹的白龍,抿了抿嘴,在徹底丟臉和丟一半臉的思想鬥爭中,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撐在棋盤上的手肘稍微挪動了一下,&ldo;嘩啦&rdo;一聲,盒子被絆倒,裡面的棋子統統灑在棋盤上,眨眼就讓一盤棋局變得凌亂不堪。
&ldo;哎呀呀,本王手滑了一下……&rdo;蜀川王面上帶了十足的歉然神色,&ldo;這可如何是好?不如……&rdo;
‐‐咱別下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面不改色耍無賴的蕭王爺,朝著對面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無言抽搐的主持大師,無比淡定且無辜地眨眨眼。
忽然,老主持&ldo;嘿嘿&rdo;露出一絲冷笑,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準確無誤而飛快地將散落在棋盤上多餘的棋子一個個捻了出來。
健忘大師可一點都不健忘,他望著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