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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的心隨著講述沉浮,五味雜陳:&ldo;官府沒為你們配車馬?&rdo;
&ldo;如今有了,但用的時候少,很多地方馬蹄會滑。&rdo;那人從陸有矜手裡接過茶盞喝了兩口,抬手擦擦額角沁出的汗珠繼續道:&ldo;路上的艱難卻只是我們苦楚的一半。最難還是要帳的時候,新政之下,百姓苦不堪言,連賦稅都收不來,更何況利息?我們又不是酷吏打手,只得硬著頭皮當說客,磨破嘴皮也收不上幾家錢糧。在上司那兒,唉,也討不到好!&rdo;
透過這無奈的聲音,謝臨似乎看到了遠方不知名縣鄉中,衣衫襤褸的貧苦百姓在泥濘中掙扎,處處是悲慟的哀鳴聲。他的朋友,如同異客,在晦暗村落中孤獨地跋涉。
&ldo;我最感激沈兄的還是這樁事兒‐‐那日回來,雖天色將晚,我還是獨自去了五里外的湖邊洗澡,回去時,我思量何不走那條白日走過一次的近路‐‐這條近路卻把我害了,怎麼說?這路白日和晚上是兩個面孔。&rdo;
&ldo;這路雖布滿沼澤,但上面不時有連綿的石頭。前半路還算順利,但半個時辰後天完全黑了,腳下是一團昏黑的深淵,佈置好的石路再看不清。我在夜風裡顫抖著身子,愣是不敢憑模糊的視線跨到石頭上!只得硬著頭皮,準備在這兒呆到黎明!也不知過了多久,依稀發覺周遭的樹幹上竟有白光,還聽見有人叫我名字‐‐您猜是誰,竟然是沈兄張著燈籠來尋我了!我和他雖是同僚,但也沒多深的交情,他卻這般助我。鋪路的石頭相隔多遠在燈籠下看得一清二楚,我忙手腳並用地哆嗦著爬到沈兄身旁,差點掉下淚來!&rdo;
&ldo;從那晚後,我就鐵了心報答他。每逢他再跳到低地裡,我也一起跳下!浪流或泥沙一洶湧,我都牢牢抓住他的手!總之,我不會讓他受欺負!&rdo;
&ldo;謝謝你。&rdo;謝臨的手在袖中顫抖不停,他已完全沉浸在來人的話語中。半晌,他深深地一揖到地:&ldo;謝謝你沒讓他一個人站在泥裡,謝謝你想幫他袒護他,謝謝你進京不忘打探我的訊息……我……&rdo;
說到最後,謝臨眼圈泛紅,胸膛起伏,除了口口聲聲道謝,竟張口無言。
&ldo;無妨無妨。&rdo;那人忙道:&ldo;不過殿下您怎麼在這兒呢?是出了什麼事兒麼?&rdo;
謝臨思索了片刻才道:&ldo;沒什麼事。到了江西,你只需報我平安就好,另告訴他,若有機緣進京,尋我可去京郊深柳堂‐‐切記不要對旁人說起。&rdo;
&ldo;您放心!&rdo;那人正色道:&ldo;我定轉達沈兄。&rdo;
第37章 春夜
兩個吻過後的這些日子,兩人似乎又恢復了昔日的關係。
但彼此心裡都知道,某些情愫是不可能壓制下去了。
謝臨練習走路已逐漸熟稔,他亦不願讓陸有矜陪。
陸有矜嘴上應著,卻管不住自己的腳步,每每看見謝臨不甚平穩地走出門,就沿著一壁的青瓦粉牆悄悄相隨。
他看著那身影吃力地走過小橋,走過搖擺的鞦韆。謝臨走路時跛得不輕,但他從衣領中露出的脖頸依然纖長雅緻,腰背的弧度也挺秀如竹。
他走累了,倚在矮矮的橋欄上,從陸有矜的方向看去,他似乎抬了抬手,興許是撫去落在眉眼上的楊花,或者,只是擦了擦額上的薄汗。
人們的低語聲從四周傳來,即使在深柳堂,這樣的少年也能引起周遭一陣嘆息。
陸有矜皺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