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沖喜7(第1/3 頁)
喜鵲探窗,百花相迎。
清晨醒來,崔拂衣推窗而立,望著窗外紅牆綠瓦,天色晴好,眉間舒展。
長髮鬆鬆挽起,行走拂袖間,慵懶春倦。
從前他從未有睡到日上三竿之時,每每醒來時,天色尚且將明未明。
如今也不知怎的,竟輕易便學會了這憊懶之事,似乎進了這瑞王府,做了這世子妃,便當真將從前崔子衿的一切都忘了。
丫鬟輕手輕腳端來銅盆熱水,崔拂衣輕輕拂袖,示意她們退下。
崔拂衣不喜這等小事也要他人伺候,左右他如今不必為功名利祿,汲汲營營,無事一身輕,倒也不介意耗時在這等瑣事上。
隨著瞭解日漸加深,崔拂衣竟也能在照顧應缺一事上插上一手,尤其又在每日用完膳後。
崔拂衣輕描淡寫望床上一掃,聲音溫和,“夫君,已經過去一刻鐘,再不喝,藥便涼了。”
床頭傳來陣陣藥香,應缺至今不知,為何竟有人將那毒藥般的苦味稱為香,這等東西,何處算香?
他雙目緊閉,不為所動。
崔拂衣放下昨日自書房尋來的一本雜記,夫君纏綿病榻,書房各色書籍齊全,莫說雜記遊記,便是各色話本,書房中比之街上書肆亦是隻多不少,崔拂衣不過匆匆掃過,便見幾本曾經風靡一時,卻慘遭封禁之禁書。
可想而知,這般書籍,在這書房中不在少數。
如此,崔拂衣在這王府之中,竟也有了閒事可做,目前,他只願學世子夫君,閱覽群書。
而此時,崔拂衣那閱覽群書的世子夫君,卻正學那三歲小兒,不願喝藥。
崔拂衣既覺好笑,又覺無奈,不知對方究竟從何處學的這無賴行徑。
“夫君不喝,可是惱拂衣無法與你同甘共苦?”
崔拂衣行至床前,施施坐下,“若夫君願意,拂衣這便讓人去煮一碗黃連湯,夫君喝一口,我便喝一口。”
應缺幽幽睜眼,無奈不解,“世上怎還有夫人這般自尋苦吃之人?”
他見崔拂衣又要親力親為,投餵自己,他忙偏開頭去,“我自行來便好。”
苦一時,亦或是苦一個時辰,應缺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崔拂衣也未將藥碗交於他,而是端著將碗沿送至應缺唇邊。
蒼白唇色,黑褐藥湯,如此搭配,既覺般配,又覺可怕,彷彿那是毒非藥,並非救人性命,反而奪人生機。
應缺逃藥時一本正經,喝藥時卻也乾脆利落,不曾退縮半分,若非崔拂衣當真見過應缺喝完藥後狂吃蜜餞的模樣,單看此時情況,崔拂衣當真要以為對方無所畏懼。
不過,為這一碗藥而無所畏懼,說來也實在好笑。
“今日風和日麗,不如夫君領我在王府走走?自來這兩日,拂衣還未曾仔細瞧過王府,不知夫君可有興致?”
崔拂衣雖改換身份,然他如今新身份亦不過是名頭,所謂父母家族,
皆是編造。
沒有孃家,自然也無需回門。
應缺聞言,當即便道:“春深風涼,將那件青綠色外衫給夫人換上。”
崔拂衣將將進門,便有王府繡娘們親自連夜趕工,為他做了幾身衣裳。
青綠色那件,應缺尤其鍾愛。
崔拂衣心中暗忖,既是藕粉,又有青綠,也不知他這世子夫君究竟喜歡何種顏色。
但既然對方喜歡,那他便穿給他瞧瞧也無妨。
衣服上身,恍惚間,崔拂衣眼前似又浮現過往曾同穿青衣,以文會友,郊遊踏青的模樣。
心中卻不再有怨,不過些許遺憾縈繞盤旋,遲遲不肯離去。
若是當初未曾暴露,他如今又當是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