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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車裡鑽出來一個帶著斗笠的少女,氣喘吁吁,眼神裡卻閃著喜悅的光,道,「裴大哥,阿旺哥說在這裡就能等到你們,果然如此。」
裴子浚看著柳詩送這副打扮,自然明白她是要一起跟去的意思,不自覺皺了眉頭,卻聽少女又說,「阿旺哥準備盤纏和乾糧,說一定要讓我陪著你們去,也好照顧你們。」
裴子浚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卻聽他舅舅說,「那麻煩姑娘了,我們阿浚不懂事。」
那眼神和藹的,跟看自家兒媳婦似的。
裴子浚一陣頭疼,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對他舅舅的同情煙消雲散了,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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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詩送是個安靜的姑娘,坐在馬車裡,即使趕路趕急了,顛簸了也不抱怨,只安安靜靜的跑前跑後的。
刑刃想,這倒是個好姑娘,他姐姐應該會喜歡。
就在柳詩送出去買乾糧和酒的時候,他把心中所想告訴裴子浚。
「是好姑娘,可真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裴子浚苦笑,他舅舅怎麼跟謝珉行一個德行,喜歡亂點鴛鴦譜。
「那是為什麼。」
他心裡裝著那一樁事,卻不想和刑刃說,只好說,「沒有找到謝兄,我沒有心情。」
他不想告訴刑刃,倒不是怕他告訴他十分嚴厲的母親,而是他於心有愧。這種愧疚讓他難以啟齒。
他有良好的身世和家教,從小被教導俠義無雙,本可以一生風光霽月,可是,他是個人,有私慾,有心魔。
他能對謝珉行坦然自己的苦惱和罪行,對別人卻萬萬說不出口。
可是謝珉行去哪裡了呢?
他們已經追蹤了馬車有幾日了,可那人似乎故意留下了痕跡,讓他們有跡可循,可是每一次等他們就要找到他時,又憑空消失了,過了一段時間,又自己冒出來了。
那馬車的主人,似乎知道他在跟在他們,存心跟他們玩捉迷藏,分明是耍著他們玩。
就這樣追著馬車,就到了大晁邊陲,出了關,離北邙山也不遠了。
又一日,他們在林間又一次把馬車給跟丟了。夜深林間瘴氣瀰漫,已不適合上路,就在他們苦無落腳之地的時候,荒漠的盡頭出現了一間燈火通明的客棧。
謝天謝地。
已經接近玉門關了,邊陲之地的客棧,他們本來料想必定人煙稀少,沒想到推門進去以後,竟然有不少人。
除了來往的商販,一些人長衣短打,三兩一桌,一看就是江湖人。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出關?
這倒是奇了。
仔細看來,那些人中有不僅有初出茅廬的野雞門派的弟子,更有像候潮劍派這樣的名門正派的嫡傳弟子,甚至有幾個人,他們在唐豐的喪堂上,也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莫非他們這樣急吼吼的出關,是為了魔教再犯中原的這件事?
他們此次的目的是尋人,不宜聲張,他們對換了眼神,拉低了斗笠,只要了三間房,安頓好馬匹,便匆匆上樓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切都被二樓陰暗處的那個人看在眼裡。
他們更不會想到,他們追著蹤影苦苦尋找的人也在這間客棧裡。
那人看到裴子浚三人上了樓,便合上了自己的房門,對著躺在床上的謝珉行說道,「甩不掉的尾巴又跟上來了。」
謝珉行吃了一驚,他當然知道他說的「尾巴」是指誰,他想,也到底只有那個不會拐外的傻小子,會苦苦尋他。
「該喝藥了。」那人說著,便端著一碗漆黑的藥汁往他嘴裡灌。
「嘔……」
他還是沒有辦法忍受這股味道,更加苦不堪言的是,不提還好,一提起他就會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