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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嘿嘿一笑,打個響指道:「走,咱們找個人,把此間事情了結了,便歡歡喜喜回孃家。」
葉小天四下一張望,徑直走向方才有人閃入的那間籤押房。到了門口探頭往裡一看,就見門口掛著「戶科」兩字,堂屋裡坐了兩個人,正在對坐弈棋,一副偷得浮生半日的悠閒模樣。
葉小天馬上跨進門去,向兩人唱個肥喏,施禮道:「兩位先生,小民有一樁大事,要面見知縣大老爺。」
其中年歲頗長的一人馬上起身,對棋友說道:「先生有事做,棋子兒先這麼擱著,一會兒咱們再繼續。」
另一人點了點頭,這年長者便退出籤押房,順手從門邊抄起一把掃帚,嘩啦嘩啦地掃起了長廊,原來此人是衙門裡負責清潔的僱工。
依舊端坐不動的那個人四旬上下、容顏清瘦,他也不看葉小天,而是趴在棋盤上仔細研究半晌,偷偷摸摸拈起對方的棋子兒換了個地方,這才嘿嘿地笑了兩聲,起身往裡間走,摞下句話道:「隨我來!」
這籤押房一進門是會客的堂屋,旁邊穿糖葫蘆似的還有幾間耳房,葉小天隨著那人走進第一間房,那人在公案後坐下,俯下身子,用力地吹了一口,桌上、案牘上、文房四寶上登時飛起一層灰來。
葉小天摒住呼吸,心道:「這戶科究竟是多久沒開張了?」
那人直起腰來,懶洋洋地瞟著葉小天,問道:「你什麼事啊,是造戶籍、過戶,還是遷轉?」
葉小天道:「先生,小民只是路經貴縣,現有一樁大案子,要稟報給知縣大老爺。」
那人乜著他道:「知縣老爺是你想見就見的?說,什麼事兒?」
葉小天道:「本縣新任典史艾楓艾大人,路上遭了山賊,被殺了。」
「咳咳咳咳……」那書吏一口氣沒順下去,嗆得一陣咳嗽,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驚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葉小天道:「貴縣新任典史艾大人,半路遇賊,死了!」
那書吏瞪大眼睛,駭然看著葉小天,不敢置信地又仔細詢問了一遍經過,終於相信了葉小天的話,那書吏怔了片刻,便急急閃出書案,對葉小天道:「快!你跟我來!」
那書吏引著葉小天衝出籤押房,水舞、樂謠和福娃兒正站在院中,那書吏一見水舞俏麗的姿容便是眼前一亮,再看見憨態可掬的福娃心中復又一奇,不過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典史遇害的訊息,卻也無暇多看。
負責灑掃的那個老蒼頭兒聽說這年青人要見縣令,也不曉得他是什麼身份,還在那兒裝模作樣地掃著地。地面已經很久不曾掃過了,反正縣太爺平素不來此地,地上厚厚的一層灰。
老蒼頭兒也不灑水,搶起一把大掃帚掃得塵土飛揚,戶科書吏捏著鼻子道:「行了行了,你別裝模作樣兒了。趕緊讓開,我有大事要去見縣尊老爺。」
老蒼頭急忙往旁一閃,那書吏就帶著葉小天,捂著鼻子穿過長廊,往二堂裡闖去。
二堂上,羅小葉言簡意賅地匯報完了本部的事務,此時正換了稅課大使陳慕燕向縣太爺匯報,陳慕燕簡要匯報了一下本縣可憐的稅收情況,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述說起了稅丁們的血淚史。
葫縣不是農業大縣,在農業上是收不到多少稅賦的,本縣的稅收主要依賴商業和運輸,因為本縣是從雲南到湖廣的驛路要道中的一段,所以這一段的過關稅收就成了本縣的主要經濟來源。
可是這段驛路的運輸,幾乎完全掌握在本縣大豪齊木手中。這個齊木是屯田戍邊的軍戶後代,齊家在本地數百年,也算是一個坐地戶了。
他的父親當年在一次事故中為了救當今巡檢羅小葉的爺爺羅老巡檢而死,從此齊家就成了羅家的大恩人。他的哥哥繼承了軍職,他則自謀生計,召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