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嫵媚婦人輕輕嘆了口氣,今日來尋丈夫,本來是弟弟請託了她一件事情,可眼見丈夫身心俱疲的模樣,她哪裡還忍心用自己的事去讓他煩惱。
婦人款款地走到花晴風身後,將團扇擱在桌上,抬起皓如美玉的腕管,翠袖褪下,兩隻翠綠的鐲子映得她那青蔥玉、纖細皓腕彷彿一朵精緻優美的蘭花。
花晴風的眉心動了一下,那雙玉手便按上了他的肩膀,婦人輕輕為他揉捏著肩膀,柔聲道:「老爺還在為典史一事發愁麼?」
花晴風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少婦柔聲道:「相公不必太苛求自己,這葫縣是個什麼情形,朝中諸公比你清楚,換了誰來這裡能夠開啟局面呢,怎麼能責怪到相公頭上。」
花晴風苦笑了一聲,道:「怎不怪我,我是這葫蘆縣裡的糊塗縣令啊。」
少婦道:「你才不糊塗。」
花晴風道:「若是不糊塗,那就是無能透頂。」
少婦嗔道:「相公!」
花晴風慢慢張開眼睛,仰望著他的妻子,細膩的粉紅色的肌膚,襯著她那精巧端莊的五官,就像一位丹青妙手筆下的淡彩工筆仕女,儘管二人已成親十載,可她依舊鮮麗的如同一枚粉色的珍珠。
而自己……僅僅三年,他已經有了皺紋、頭上也有了白髮,背也有些佝僂了,剛剛做官走馬上任時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早已湮滅在他的記憶深處。
花晴風喚著妻子芳名,黯然道:「蘇雅,朝廷當然會明白我的苦處,可這並不意味著朝廷會體諒我的苦處。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朝廷也不是由一個人說了算的,不管是皇帝還是首輔,有些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在天下這張大棋盤上,我這枚棋子兒根本就微不足道啊!」
蘇雅默然,望著丈夫迅速衰老的容顏,有些悲慼地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麼?」
花晴風摸挲著妻子溫潤如玉的手背,搖頭道:「年底大考,最遲明年年中,我的處分就該下來了。除非有一位通著天的大貴人從天而降,或能夠保我過關。可是,若真這樣一位大貴人,憑什麼來提攜我這個不得志的小小七品官呢?」
※※※
驛館裡面,葉小天背著個大包袱,水舞挎著個小包袱,就連樂遙都似模似樣地拿起點東西,小熊貓福娃頭上扣著一頂竹笠,肩上背著一個竹簍,竹簍裡放著它的口糧——十幾根竹筍。
戶科吏典李雲聰攔在前面,冷冷地看著葉小天:「路引交出來,你暫時不能離開本縣,要路引幹什麼?」
葉小天道:「可是……我要是住店需要驗看……」
李雲聰道:「本縣有的是地方不驗路引就可以入住,只要你有錢。交出路引,萬一你拿了路引逃走怎麼辦?」
葉小天無奈地交出路引,道:「水舞,咱們走。」
李雲聰伸手又一攔,道:「且慢!所有財物統統放下!」
葉小天驚道:「這是為何?本縣差官還兼職強盜不成?」
李雲聰道:「你有了錢不是一樣可以逃走?再者說,此案尚未明朗,誰知道你的錢來路正不正,你的錢暫時由縣衙保管,待真相大白後自會還你。」
李雲聰一擺手,馬上就有兩個差役撲上來,奪走了葉小天和薛水舞手中的包袱,馬上又有一個差役上前搜葉小天的身,而水舞和樂謠也有驛丞的夫人代勞,上前搜了一番,真箇把他們搜了個一乾二淨。
福娃兒傻傻地站在一邊,居然……居然就有那無良的衙差撥拉了一下它背的筐子,從裡邊順走了兩根竹筍。
一家四口光潔溜溜地被趕出了驛館,一夜之間,他們就從官老爺、官太太的待遇,變成一貧如洗的貧民了。
葉小天站在驛館門口,看看驛館門口兩個抱臂而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