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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葉沒有說話,他沉默良久,提起酒壺,為自己輕輕注滿一杯,端起杯來一飲而盡,然後夾了一筷子豬耳朵,嘎吱嘎吱地嚼起來。一時間,房中一片靜謐,同桌陪酒的李雲聰和蘇循天也都用一種帶些異樣的眼光看著葉小天,這個不是官的官,今天給他們這些渾渾噩噩的真正官吏帶來了不小的心靈震撼。
過了好一陣兒,盤膝坐在上首,一直只是喝著小酒,笑眯眯聽他們說話的葉大娘開口了:「小葉啊,娘是個婦道人家,你們哥兒倆在說些啥,娘不懂。娘不懂官道上那些彎彎繞繞的事兒,娘就聽著,好象是那些土司老爺們家的小少爺們鬧彆扭,打群架,是吧?
說起來,在這當官兒的都怕他們,連朝廷輕易都不願招惹他們,可咱們羅家,還真不怎麼怵他們。雖說依照祖訓,咱們屯軍一向不與當地部落的人通婚,為的是保證朝廷的刀把子兵始終要攥在咱們漢人手裡,才能一心一意為朝廷守疆衛土,可咱們畢竟在這兒生活那麼多年了,也不要總把自己當外人。
太祖年間咱們就在這兒定居了,咱們是南京人不假,這一點永遠也不能忘,咱得記住祖宗是從哪兒來的。可也不要忘了,咱們同樣算是這葫嶺的人,都在這兒落地生根好幾輩兒了。
咱們這些屯軍後代子孫,還要在這兒一代代生存下去的,你就是這些屯軍的頭兒,你要是凡事置身事外,那些土司老爺們會把咱們放在心上?那咱們羅家的子孫後代還不得受人欺負?
人家是怎麼稱呼你的,山中部落的那些首領叫土司,你可是叫土官,為啥帶一個土字?就因為你是在這兒土生土長、世襲罔替的官!你這孩子,老實,可太老實了就難免受欺。你們巡檢司那邊的事兒,娘不是一點不知道,只是從沒問過你……」
羅小葉的身子猛地一顫,失聲道:「娘……」
葉大娘打斷了他的話:「也你老大不小的人了,你還是屯軍的頭兒,娘一個婦道人家,本來就幫不了你什麼,如果還硬要替你出頭,還不叫人笑話?不談這個了,你自己核計著辦,你要是一直沒出息,那就早點給我娶個兒媳婦,給我老婆子生個帶種兒的孫子。」
羅小葉面紅耳赤,葉大娘端起一杯烈酒,一口燜了,語氣重重地道:「凡事你總不出頭,總有一天,再沒有任何人指望你會出頭,到那時,你就是想出頭也沒機會了。這一次,幫你兄弟一弟,也幫幫你自己吧,啊?」
羅小葉低頭沉吟良久,狠狠地灌了一杯酒,霍然抬起頭來,紅著眼睛對葉小天道:「明天,咱們黃大仙嶺上見!」
第25章 冤家路窄
羅小葉做為當日縣衙二堂在座的官員之一,很清楚葉小天這個「替代品」在利用價值耗盡後,就是他一命嗚呼的時候,因為這層緣由,羅小葉自然沒有籠絡或結交葉小天的意思。
但這並不妨礙兩人暫時的親密,再加上葉大娘極力撮合,兩人在席間儼然就是一對異姓兄弟。這種情況下,葉小天的酒自然不會少喝,何況還有一個酒量如海的葉大娘一直在勸酒。
葉小天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位葉大娘竟然是一位酒國英雄,杯來酒幹,豪爽無比。不過葉小天離開的時候雖然微有醺意,醉的卻並不厲害,真正酩酊大醉的是蘇循天。
這位仁兄名聲不好,號稱酒色財氣無所不沾,可憐他只喝了區區不過三錢小酒,就臉紅如豬肝,鼻息咻咻、神志不清了。葉小天看著麵條似的倚在李雲聰身上的蘇循天,不免惡意地想:「他號稱酒色財氣,酒量居然如此之淺,卻不知在色上又是一副什麼光景?」
李雲聰拉長著一張臉,不耐煩地扶著醉得東倒西歪的蘇循天,累得滿頭大汗,葉小天見此情景便道:「蘇典吏,你扶蘇班頭回去休息吧,我隨便逛逛,再到衙裡去瞧瞧。」
葉小天有兩個「胞妹」押在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