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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戚雲初，此刻已然明白過來：&ldo;你是說，修建太華宮。&rdo;

此前陸幽倒也有所耳聞‐‐天梁星診斷惠明帝乃是火、熱、血三毒攻心，而紫宸宮地勢低窪，濕氣匯聚，並不適宜久住養病。因此，惠明帝擬定於紫宸宮的東北面新建一座宮殿，這，便是太華宮1。

大寧朝不設將作監，營造宮室的職責便落在了工部修內司頭上。而這就意味著流水一般的花費，全天下的奇珍異寶，都將匯總於此。更不用說挑選工匠與役夫，製造磚瓦椽柱，背後都有利益牽扯。

眼下，一旦工部尚書楊榮如落馬，無論蕭家抑或太子的人選補位，都將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想到這裡，陸幽心中已有了一些計較。

此時又聽戚雲初對唐權笑道：&ldo;我到柳泉城來，便是受太子所託，全力督辦這裡的案件。至於詔京城裡頭的事，暫時是管不了的。&rdo;

說到這裡，他突然看向了陸幽：&ldo;依你之見，楊榮如此人，是該留還是不該留？&rdo;

陸幽突然被他給拽了出來，當時一愣，緊接著扭頭去看唐權。

與唐瑞郎隱隱有幾分相似的面龐，卻寫滿了陰險城府與老謀深算。

陸幽的眼皮突突跳動了兩下，忽然說道：&ldo;若是由楊榮如負責建造太華宮，那麼唐家就會坐收漁利。&rdo;

&ldo;我不會否認這一點。&rdo;

唐權倒也毫不避諱：&ldo;任何一個人，只要經手過如此浩大的興作之事，無論是否主觀需要，都會得到些這樣或那樣的利益。好財者得財，好名者得名，而好大喜功者，更有發揮的餘地。&rdo;

陸幽再問：&ldo;那對於內侍省又有什麼好處。&rdo;

唐權道：&ldo;抑制蕭家在朝中的勢力膨脹，此乃好處之一；其二，太華宮雖為帝王之家，然而在此久住的又何止是帝後宗室？臥榻廳堂，交由自己人去做，永遠比送給外人打理更為放心。更不用說，這世上又有誰願意住在敵人建造的屋舍裡面？&rdo;

陸幽聞言，反道：&ldo;既是擔心貓膩，不如交給一個真正出身清白，又有才幹的人去做。&rdo;

他自以為這句話佔盡了公理正義，可誰知，卻讓唐權嗤笑出聲來。

&ldo;你又何必在瓜田裡尋找參天大樹。即便朝中果真有此種清白能幹之士，你以為他不依附門閥貴胄還能有出頭之日？全都成了炮灰。&rdo;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戚雲初。

&ldo;你的接班人，還嫩得像秋天的藕一樣。&rdo;

戚雲初笑笑：&ldo;藕無心，可他卻有心。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rdo;

陸幽卻聽不清他們的對話。此時此刻，他那滿腔壓抑著的情緒，都被那&ldo;炮灰&rdo;二字給激了起來。

他心裡有一股氣，逼著他咬牙：&ldo;是否成就大事……就能夠隨意犧牲掉小人物的生命？

唐權睨注著他，像是端詳著一個異類。

&ldo;我聽聞仁獸麒麟，不食生物，不踐生糙。然則人生在世，就算得道高僧，也得吃菜療飢，而足下踐踏的蟲豸又豈在少數？殺生，並非因為起了殺念，而是根本沒意識到蟲豸的存在。現在，你在這裡問我是否犧牲小人物的生物，倒不如問問那些小人物，為何一直都是小人物？&rdo;

陸幽反駁：&ldo;您出身於富貴高門，恐怕無法理解小人物的困頓，看見他們的奮鬥。&rdo;

唐權冷笑：&ldo;那你也沒歷經過戍邊衛國，一邊還得提防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