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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確憋屈得無奈了,有一次正趕著一隻黃鸝,遇到曼妃帶著侍女散步,用很鄙薄的眼光瞪著我,還哼了一聲,隨即就將彈弓低了一低,一石子打在她的肩窩上。雖不是血肉淋漓,估計也很腫得老高了。
十六歲前,這種欺負人的把戲是我心情不好時最常見的發洩。
而這一次,我用在了拓跋軻高貴的愛妃身上。
江山重,且盡樽前酒(五)
曼妃自然是不肯罷休的,也不和我吵,聯合了其他妃嬪等人去找拓跋軻告狀。拓跋軻好言安撫了一番,令太醫看了並無大恙,傳旨扣我一年的脂粉銀彌補曼妃,就算是罰過我了。
我從小錦衣玉食,對一年的脂粉銀是多少根本沒概念。何況我早晚會逃開,連一屋子的金銀珠寶也從沒放在眼裡,何況那個虛無縹緲的一年脂粉銀?
晚上侍寢時,拓跋軻提到這事,也只拍拍我的頭,道:&ldo;活潑些是好事。可眼看越長越高了,不許太任性了!敢恃寵生驕,朕也會好好罰你!&rdo;
我踮著腳,親一親他的唇,笑嘻嘻地問他:&ldo;怎麼罰?&rdo;
拓跋軻嘴角硬朗的弧度即刻如冰雪融化,一把將我兜到懷裡,嘆道:&ldo;死丫頭,以為朕捨不得麼?&rdo;
我當然知道他捨得。
在初八正式行冊封妃禮的那天,我接到的明黃色玉軸詔書珍貴無比。
它不僅確定了我將在北魏活得尊榮,還確定了我會死得尊榮。
詔書明示天下,魏帝大行之日,墨妃將相殉於帝陵,以報這荷天載地的大恩大德。
也就是說,哪怕他明天攻打南齊戰死了,後天我便得被一段白綾勒死,或一杯毒酒鳩殺,和他在地下繼續做一對鬼帝妃。
果然恩愛得很,所以做鬼也不放過我。
頒布我這項&ldo;無上榮寵&rdo;的時候,拓跋頊也在跟前。他觀禮時沉著肅穆,高貴端雅的模樣,一如他北魏帝國儲君的身份。
我真奇怪,我原來怎會覺得他的眼睛像蕭寶溶?這樣深沉無情,瞳若深潭,分明又是個危險而可怕的拓跋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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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拓跋軻許我在宮內四處走動,我的活動範圍明顯敞闊了許多,樂得帶著輕羅她們到處走動,還可趁機探探宮中的路。初晴有時也跟在我後面散心,可她的舉止比我端莊多了,哪裡趕得過我?往往我還沒來得及打著一隻鳥雀,她便已嚷著累,自顧回瓊芳閣去了。
時日久了,行宮上下大多已認得我,知曉我是他們主上正寵著的玩物,無不對我笑臉相迎;有了曼妃之事,諸妃情知討不了好,對我雖恨得切齒,卻是無可奈何,寧可避退三舍,並不敢明著向我表示不滿;從不對我假以辭色的,只有如今的皇太弟拓跋頊了。
只有在重華殿上初次認出我時,大約一時沒能想清楚江山和我哪個更重要,他顯出了幾分對我的情意。那以後,他再也沒見給過我一絲笑容,或流露出半點悲傷,甚至根本沒有正眼看過我,壓根兒就當我這人不存在了。
而我,到底還沒那樣的涵養,對如此傷我的少年視若無睹。‐‐不該說是少年了,當日那個看似純淨質樸的少年,不過是錯覺罷了。他哪是可以和我相依相伴扶攜一生的良人?他身畔的侍妾,比拓跋軻的妃嬪還要多;而大臣們在他確立皇太弟之位後,已在計議誰家女兒最合適做他的愛妃了。
&ldo;你不許和別的男子在一起,連拉手都不許。否則,我不會要你!&rdo;
&ldo;那你也不許和別的女子在一起,連拉手都不許。否則,我也不會要你!&rdo;
清稚動人的笑言猶在耳邊,如今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