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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有壘壘的書,甚至有著筆墨紙硯,顯然他平常只被手足鐐銬束縛著行動,今日為著我要過來,特地將他密密纏住,不讓他有絲毫機會傷我。
走到案前的茵席坐了,伸手翻了翻寫過的那疊紙,龍飛鳳舞,依舊是俊逸中含著瀟灑,大氣昂揚,只是縱肆不羈的磊落筆鋒似淡了些,細細辨去,才覺出一星半點不含鋒芒的凜冽孤高。
寫的是《莊子》,最上面的一篇就是《逍遙遊》,&ldo;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rdo;
正默默看著時,拓跋頊輕笑著開口:&ldo;阿墨,你過來,便是檢查我功課的麼?寫得不好,又該給你笑話了。&rdo;
我真心實意道:&ldo;你的字很好,和你的武功一樣好。我便是學上十年二十年,也是萬萬趕不上的。&rdo;
&ldo;那就不用學了!&rdo;他微笑著垂眸望著那疊紙,&ldo;字寫得再好,成年累月困在一方斗室中寫著鯤鵬之志,還算是一樁笑話。&rdo;
算來他已被囚禁了一月有餘了。
縱然衣食不算太過委屈他,以他那般驕傲倔強的性情,以及出身皇族的尊貴自負,居然沒給逼瘋,甚至還能這樣有條有理地和我說話,我都不曉得他是太聰明還是太笨。
正覺得那篇《逍遙遊》有點模糊時,只聽拓跋頊柔聲道:&ldo;別哭了,我知道你沒在笑話我,行了麼?&rdo;
我忙揉著眼,才覺睫上真的掛著淚,強笑道:&ldo;誰哭了?這裡的燭火太暗了,燭煙也大,刺眼睛。&rdo;
拓跋頊笑了笑,也不和我爭辯,上下打量著我,說道:&ldo;看來你過得還不錯,蕭彥甚至還許你來見我?現在是他的什麼妃?&rdo;
他的話音裡終於帶出了黯然的澀意,&ldo;他那麼老,大約沒臉冊你一個小丫頭當皇后吧?&rdo;
他在這裡訊息不通,這一個多月天翻地覆的變化自然是不知曉的,大概還只記掛著蕭彥一心要娶我的事。
我搖一搖頭,道:&ldo;我沒做梁帝的妃子。他收了我做義女。&rdo;
&ldo;義女?&rdo;這一回,拓跋頊真的驚訝了,笑道,&ldo;那齊帝蕭寶雋和惠王蕭寶溶呢?不會給收作義子,打算大行之後再把帝位傳給你們家吧?&rdo;
我只作沒聽到他話語中的譏刺,答道:&ldo;大哥死了,三哥被囚。&rdo;
我苦笑道:&ldo;你不必恨我三哥抓你了,他的境遇比你還慘。如果他會武功,只怕身上的鐵鏈可以纏得他說不了話。&rdo;
我承認,到了現在,他還是能輕易讓我氣得心裡發苦。
他微蹙了眉,居然閒閒問我:&ldo;哦?那樣對你哥哥們,卻收你做義女?覺得自己太老了,不好納妃,就用這個名義將你留在身邊麼?&rdo;
言外之意,分明暗諷我和蕭彥不清不白了。
我氣惱地瞪他:&ldo;你以為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拓跋軻這樣的畜生麼?只要他喜歡的,不管別人怎麼尋死覓活,先霸佔了再說!禽獸不如!&rdo;
相見了,猶道不如初(一)
拓跋頊沒爭辯,只是垂下眸子,低聲嘆道:&ldo;你始終不懂他的心。&rdo;
我反問:&ldo;為什麼我要去懂他的心?如果我一定要猜測他的心意,必定也只是為了用他的鮮血來清洗自己的恥辱!&rdo;
拓跋頊動了動手上沉重的鐐銬,輕微的金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