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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書生意氣,然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在世家風頭正盛時,連意氣用事的勇氣都沒有。尊卑有別,他們這小門小戶在世家面前卑微低下,似乎已經成了平常。
顧琛道:&ldo;謝兄不是常駐院中之人,應該知曉當下形勢。即便走出去了,又能如何?&rdo;
謝陵攬袖伸出一截白皙手臂,緩緩張開修長五指,語氣深重卻沁人心脾:&ldo;青山依舊在,我等當以身奉君國,君不明,我等當醒君,國不寧,我等當定國。才不負詩書華年。&rdo;謝陵莞爾,繼續道:&ldo;顧同窗可惦念生死?若惦念,便當從未聽過這番話。&rdo;
顧琛深深看著謝陵,秀致容顏眉目生輝,謝陵這樣溫靜柔軟之人尚能說出昭昭明理,他又豈會畏懼?
雙掌一觸即熱,兩股熱血沸騰。寂靜的院落裡駐足眾多青年,細碎光陰落在所有為現實無言壓抑隱忍的蓬勃青年肩上。天際流雲輕飄飄,有風纏繞枝頭抽出的新芽,嫩青在無聲中茁壯迸發。
尹沉水躍牆穿廊,無聲無息進了博山香院。謝陵正在等他,敘話從一杯清茶開始。
無心飲茶的尹沉水低著聲道:&ldo;你所謀之事,亓御不知?&rdo;
謝陵輕輕搖頭,細長的睫羽上落著淡淡燭光,他道:&ldo;以亓御處理各州折衝府的作風,傅氏門下的博山香院,盧王門下的金風廬,你覺得他會如何處置?&rdo;
尹沉水左手摩擦著右手,微微抿唇繼而道:&ldo;毀了,最好。就像不願被聚齊註冊名錄的折衝府,直接摧毀。&rdo;
謝陵深吐口氣,抬高眼瞼道:&ldo;他明明不想死人,而這些被世家洗腦的學子轉不過黨派這個彎,哪怕稍微轉慢些,就會錯失稍縱即逝的生機,亓御的手上本不必增添這些人命。&rdo;
而且殺人的感覺並不好,這是他從屠府中清醒後所感。
尹沉水也明白這個,便道:&ldo;可是這些學子自己起事,朝廷會更亂,宮裡病帝皇帝只怕經不起這番動盪。&rdo;
&ldo;一味粉飾太平,日後腐肉爛到心腹豈不更致命。更何況,這天下是萬民的天下,皇兄已經用完了謝氏的私心。&rdo;
王府。
管家領著來自太原王家的人,中年人見到王淵澄便是一跪,道:&ldo;家主此番命小人來,是告知寒公子少夫人人選已定下。&rdo;
王淵澄手間無力,猛然睜大雙目,不解看著來人。
中年人便道:&ldo;家主的意思是,病帝垂危,亓家父子擁兵自固,李榮業等世林派也立不了什麼丘郡世子,至於錦王能否成為新帝仍是個未知數,所以這邊只要顧好金風廬,不讓博山香院獨佔鰲頭,日後無論新君是誰,王家都有人在朝。&rdo;
王淵澄瞭然,父親的主意果真是老奸巨猾,他寒色問道:&ldo;少夫人是盧氏何人?&rdo;
中年人道:&ldo;沅公子堂妹,家主讓寒公子暫避沅公子。&rdo;
暫避?難不成盧氏出什麼事了?盧沅一支地位要動搖了?他方想著私下尋盧沅問問,哪知中年人生寒冷厲的眼神便投射到他身上,他頓時明白了父親與盧沅一支怕是斷交了。
大晉皇宮,傅長書顫抖著接過顧長福手中的書信。帝王無聲沉睡,至於何時能再次醒來,天地間無人再知曉。撕開信封,謝陽當日那封染血長書早已不見蹤跡,唯有三行抱歉:
長書以寄長書,
辜負你十載守候,
落空你一生歡喜。
痛心入骨已經不足形容傅長書現下的知覺,這是謝陽利用他十年周旋傅家給他的答案。終是一生梨花寂落,闌幹蕭瑟,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