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春夏插曲(3)(第1/3 頁)
還有比事情一步一步向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而個人卻被時代的浪潮裹挾而無能為力更為痛苦的事情嗎?就好像一個無依無靠的孤獨旅人看到山火已經沖天而起了一般。
有,那就是當他決定哪怕犧牲自己,也要為撲滅這場災難做出一點哪怕微不足道的貢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並非獨自一人——只不過這些“同伴”選擇的是繼續往著火的林子裡扔燃燒瓶!
“我不會答應你們的要求,我也建議你們不要白費力氣。CH郵局的資金如何安排,完全由我個人來決定。”
霍金斯老闆的話讓兩位來訪者對視了一眼,那位秘書一牽嘴角,彷彿說就知道會如此。儘管霍金斯的口氣已經變得嚴厲了起來,為首的所謂康采恩代表還是耐住性子再次勸說道:“請您再考慮一下吧,這對您的生意有好處。”
“我不覺得將資金轉移到國外會對生意有什麼幫助,我在國外的投資很少,請回吧。”
霍金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繼續遊說已經毫無意義,於是代表和他的秘書只好夾起皮包走人。二人離開之後,霍金斯眉頭緊皺,輕嘆一聲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下樓到郵遞員休息區去了。
休息區只有泰勒一個人在分揀郵件,最近形勢緊張,公司的所有女性員工都被建議呆在家中或留在宿舍不再外出。泰勒雖然有一棟新房,但羅貝爾常年不在家,她也沒錢僱傭保姆或者保安,所以近期並不怎麼敢在家裡住,便接著住進了她在郵局宿舍的老房間,被她的郵遞員同事們留在公司分揀郵件了。
“泰勒。”
“啊?霍金斯先生?”
“阿讓走了多久了?”
“他去9區附近了,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能回來?”
“等他回來之後讓他立刻來找我。”
霍金斯說完便離開了郵局,沿著大街四處逛逛,既為了散步,也為了提前偵查街道附近的情況,以免真有什麼緊急情況發生而郵局的員工們卻渾然不覺。
他打量著兩側的高樓,心想如果能在郵局對面的屋頂上架上一挺哈奇開斯,員工們就絕對安全了。
連日的亂鬥讓街市一片蕭條,看著昔日繁華的首都街道變成這個樣子,霍金斯心裡窩著一股火氣。曾幾何時,巴黎尚被全世界冠以“文藝天堂”的王冠,而如今這凋敝的景象可有一絲一毫“天堂”的樣子?!
本該為共和國的繁榮與穩定負責的上層們,一天到晚就知道緊盯著他們的蠅頭小利,張牙舞爪地護著自己的錢袋子。參議員、康采恩股東和法蘭西銀行的“二百家族”……他們各個都是吸血鬼!各個都是!
國難當頭,他們想的不是為重整軍備貢獻力量,而是趕緊將自己的資金轉移到國外,以免被工人、農民和小商人可能選出的某屆內閣課以鉅額戰爭稅。
整場大戰期間,他們的短視和自私讓國家債臺高築,讓戰後財政也舉步維艱,最後逼得政府不得不將法郎貶值到五分之一:以全法國中產家庭財富蒸發五分之四為代價賴掉了絕大多數債務,害得大多數小康之家一夜之間淪為無套褲漢。
如今希特勒吞併了捷克,在斯洛伐克建立了傀儡政權,獲取了這一曾屬於奧匈帝國的重大工業區後又開始對波蘭虎視眈眈——戰爭爆發已成定局,這群傢伙居然還好意思來勸自己也將資金轉移到國外?!
絕不!
他和郵局與法國一道經歷瞭如此之多的風雨,無論是戰後危機、大蕭條亦或者36年的大罷工,他都不曾生過一絲一毫背叛祖國的想法:是的,在這樣嚴峻的局勢下,轉移資金毫無疑問就是叛國。
這樣的叛國行為在法國資產階級已經屢見不鮮,但不幸的是,僅僅轉移了資金的人已經不錯了,更有甚者甚至在投資極右翼暴力團體,希望在法國建立希特勒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