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法國日(1)(第1/3 頁)
(1940.5.29-194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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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時間著實令人焦急,尤其是在隊伍半天不動的時候。
德內爾向四周望了望,而後離開佇列向前,找到正維持秩序的憲兵詢問情況:“我們的掩體在哪裡?”
憲兵立正敬禮:“什麼掩體,長官?”
“空襲來了你們去哪裡隱蔽?”
“就地一趴。”那法國憲兵解釋道,“現在空襲不炸海灘,長官,都是炸船。”
“謝謝。”
“您客氣。”
因為德內爾這句客套話,憲兵在他離開的時候還特意又向他行了扶槍禮,其實在前線沒必要這麼講究。不過既然士兵都行禮了,德內爾也只能立正回禮。沙灘上的這一幕引起了百無聊賴計程車兵們的關注,一本正經回禮的軍官還是太少見了。
德內爾的新部下費樂坦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發出稱讚:“您尊重士兵的行為可真令人感到敬佩,難怪士兵們都喜歡和您打交道。”
“才呆了一天就喜歡和我打交道?”費樂坦這馬屁生硬到令德內爾感到滑稽,他嘆息道,“你應該也學學這一點,你們都應該學學。”
“我們要向您學習的還有很多。”艾維爾斯誠懇地說道。
德內爾作出了一個拒絕的手勢:“不是向我,是向貝當元帥。”
“元帥也是如此做的?”
“我有幸在1917年秋季擔任過元帥的警衛,他向來如此行事。進入指揮所的時候,衛兵會敬禮,貝當元帥往往是一群高階軍官中唯一一個回禮的。你們看到的紀錄片,就是元帥向衛兵回禮的那個,那並非擺拍,而是元帥的日常。”
聽到德內爾的話,眾人都陷入了沉思,最年輕的警衛菲德爾二等兵最終還是丟擲了那個大家都想問,卻又猶豫著不敢提的問題:“您和元帥是老相識嗎?元帥被稱作是‘凡爾登雄獅’,而您在電影裡又被稱為‘凡爾登之子’,A連的拉塞爾上尉也提過您曾多次受貝當元帥照拂的事情,您和元帥是什麼關係呢?”
德內爾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環視眾人,發現所有人都對這個問題感興趣。於是他想道,既然貝當元帥在法軍中的聲望如此崇高,讓官兵們意識到貝當元帥會因自己的緣故更多地關注他們,或許可以振奮一下他們萎靡計程車氣。
“好吧,我第一次跟別人說。”德內爾苦笑道,“我的祖父讓·丹華·戴澤南准將,在聖西爾與貝當元帥同期,而且他們一度是最好的戰友,甚至貝當元帥還是我父親的教父。”
“!!!!!”
這樣勁爆的訊息令在場的眾人全部失語,過了幾秒鐘才有人意識到德內爾話中不尋常的部分:“您是說,‘一度’?”
“在德雷福斯事件之後,兩人就幾乎不聯絡了。”
德內爾的自爆料屬實震撼,他剛把自己和元帥的關係說完,這些言語便以一個令人感到詫異的速度向佇列的兩端傳播。過不多時,便間或前後排隊的官兵離隊,到這邊看看這個在老電影里名聲赫赫的“法國上尉”長什麼樣,個別膽大的還想要簽名。
他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部隊計程車氣有所提高不差,但戰後那些令他不願回憶往昔的悲痛往事、在俄國犯下的罪行卻隨著和其他士兵的客套不斷拷問著他的良知。他曾經下定決心不再提起過往的光榮,可為了振奮士氣,他先是曾經默許了95團1營計程車兵私下宣揚他的事蹟,現在又在這裡滿臉含笑、惺惺作態地勉勵士兵們為法蘭西繼續戰鬥,接受各部隊官兵的祝福和敬意。
他都快被自己噁心吐了。
但是現在是坦白的時候嗎?
來找他無不是面對災難性的失敗還保持著鬥志和樂觀態度的優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