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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佛宗歷劫，是在三萬年前?&rdo;舒久聽得稀奇，&ldo;天道崩後，三界皆靠佛宗一力扶持，佛宗也要歷劫?&rdo;

&ldo;三萬年前，所謂的天道崩，不過是個說法。那不過是天道降於九界輪迴的一場大災罷了。九界之內無一倖免。故稱之為天道崩罷了。&rdo;墨珩泰然一笑，將上頭寫滿字跡的宣紙抽去。舒久一面聽著，一面將那薄紙接來晾在一旁。

&ldo;大災之後，九界虛空，唯留了我一個生靈，料來也是天道有意為之。之後扶四合靈根，尋世存生機魂靈，也不過是順應天道而已。&rdo;墨珩提筆，隨手在紙上勾畫，草草寥寥，便勾出山河巍巍，江海遼遼，&ldo;天道永存，道、佛、魔，皆應天道而生，順天道而存。三萬年前，壞的不是天道，只是天道，要滅眾生。&rdo;墨珩稍稍停筆，沾了少許濃墨，笑了一笑，&ldo;所以，我也只能應天道而行，歷劫修行，皆應天道而已。&rdo;

舒久少聽佛宗論道，字字珠璣，叫他聽得似有所悟。

&ldo;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雖不曾歷經其中種種，卻也能想到天道殘酷。佛宗能挺過來，既是天道垂憐，也是佛宗堅忍。&rdo;舒久嘆了一聲，三萬年，凡間已是滄海桑田。每每念及佛宗獨自一人在四合八荒之內行走，茫茫天地之間，唯有他一個生靈，四野寂靜沉寂，死氣沉沉。那麼長的光陰，他是這麼獨自一人熬過來的，是否，也險險在其中迷失?

&ldo;天地不仁，說對也對，但不全對。&rdo;墨珩著筆點染，巍巍山河間，萬物生，遼遼江海間，波濤起，&ldo;萬物得天地造化而生，天地之於萬物，自然垂憐。只是……天地萬物生生不息，變化無休，而天地僅存莽莽，萬物渺茫於天地之浩繁，於天地而言，萬物過於渺小。眾生，仙家佛道，皆是如此。故云天地無情。&rdo;

道天地無情，只因天地於眾生過於浩瀚。道天地有情，只因眾生皆因天地垂憐而生。舒久將這念頭在腦中稍稍轉圜了片刻，忽得笑問：&ldo;天地可知佛宗如此揣度於它?&rdo;

墨珩忽得一愣，頓筆，凝眉細想了片刻，旋即釋然一笑，提筆繼續點染畫卷，江河湖海間有扁舟，群峰之間有雲岫山林，有倦鳥依依，更有炊煙裊裊。

&ldo;無論天地有情無情，我等眾生揣度於天地便是著相。你道心如此通透澄明，也不無道理。&rdo;墨珩泰然擱筆，瞧著宣紙上頭鋪陳的風景緩緩笑開，&ldo;舒久，你可曾想過重修道法?&rdo;

舒久一愣，確實不曾料到佛宗會有此問。等回了神，便淡然一笑，道：&ldo;眼下，便縱小道修了道法，一旦入了輪迴，便是一場空。不如活得自在些。&rdo;

&ldo;凡人修道問佛，望得道飛升成仙成佛，皆是為脫離輪迴之苦。既然輪迴是苦，你又何苦?&rdo;墨珩眉尖微微一蹙，神色儼然不懌，他只是不明白，舒久為何如此執意於輪迴。就這麼在他身畔，不好嗎?這念頭才在心裡冒了個尖兒，便叫他吃了一驚……不由微微闔眼，不該生此貪嗔。

舒久詫異地看了佛宗一眼，佛宗話語間的不懌，他聽得明明白白，只是不明白，這不懌是從何而來，因何而起，&ldo;佛宗，輪迴是苦……超脫輪迴成仙成佛，也未必……就不是苦。佛說眾生皆苦，於天地而言，神仙佛魔皆是眾生，又何曾不苦?&rdo;

&ldo;我著相了。&rdo;墨珩垂眼，衣袖一拂，面前筆墨紙硯便乍然消失不見。料來是歸了原處。

&ldo;佛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