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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它們是什麼?」
裴景故作神秘指著牆上的泥人,刻意沉聲問道。
楚君譽順著他的手勢,沒有回答,只語氣很淡道:「你捏的真醜。」
裴景繼續高深地搖頭,否認道:「這不是我捏的,你別看它長得醜,但它卻是雲霄世代留下來的鎮山之物,驅邪避鬼的法寶,極為珍貴,不過你救了我很多次,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給你。」都送,別客氣。這玩意醜的恐怖,掛在這裡,每天半夜看到能做噩夢,師尊卻不准他拿下來,說是讓他牢記自己小時候的缺心眼。
只能這樣委婉地送人了。
如果不是這次回來,他都快忘了這傻玩意。
楚君譽笑起來,銀髮流動光波,眉眼彎彎,好看的很:「真大方。」
裴景有點不好意思咳一聲,道:「你現在無涯閣住著吧,這裡靈力算是雲霄數一數二的,對養傷和修行都有益。」
楚君譽視線落到了地上的桌子上,垂眸道:「你這麼信任我?」
裴景:「這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沒什麼重要的東西,你要是喜歡都可以拿去。」他對這裡感情倒不是很深,修真之人四海為家。
楚君譽走過去,坐在陽光裡。黑袍如重錦壓下,銀髮落一身。
桌案上是凌亂的紙張,墨水凝固,毛筆也被擺放的亂七八糟。
裴景心裡念著季無憂的事,便道:「你先在這呆著,我還得去處理些事。」
得去上陽峰安排一下。
楚君譽點了點頭,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低頭笑了一下,唇角意味不明。
待白衣青年離開,他的手指觸到了桌案下的暗格,輕觸機關,一個小匣子彈了出來,裡面放著一堆小東西——是小時候閒得無聊折的千紙鶴,和初來乍到孩童時握筆在紙上瞎寫的日記。字跡跟鬼畫符一樣扭曲。
不過他認得出。
太小了,握筆都不好握,所以像是用左手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
一線光過窗柩,紙張上似乎浮現一層淡淡光芒。
他活了太久,小時候的事就像是隔世,半分喜怒都不能感同。於是看到這些字跡,腦海里不是回憶當年,而是在想像裴御之當年在這裡的模樣。
應該是月盈盈、煙冉冉,白胖白胖的小孩愁眉苦臉,伏案書寫,一筆一劃衣上手上全是墨。
——今天被打了,垃圾陳虛垃圾鳥。
——今天被打了,垃圾陳虛垃圾鳥。
——今天又被打了,垃圾陳——為什麼師尊打的永遠是我!
——……垃圾裴御之,傻逼誅劍。
楚君譽翻過紙張,唇角似有若無地笑,暗紅的眼眸被陽光鍍上一層溫柔。
不死的混沌光陰,磨滅盡了七情六慾,唯恨永恆。
於是,他的歸來從來不是為了救贖誰。
宗門隕落,便永遠葬在那一場風雪。
師友盡死,便永遠是黃泉下的故人。
現在的一切,都不是他的。
所見的過去的自己,也不是他。
他活在陰冷記憶裡,封閉情緒,成為惡鬼,心中眼中只有殺戮。
那麼……又為什麼允許人接近呢?
青年的氣質孤僻冷冽,手指若白骨森然。
日記又翻了一頁。是少年的叨叨。
——季無憂還是牛批的啊,這本書到底是圍繞著他轉的,而且小胖子除了能吃也沒啥大的缺點了,我又幹不出原主那種事,徹徹底底走劇情是不可能了。我覺得可以想著怎麼挽救一下。
天塹峰常年清冷的山峰如今熱鬧起來,摻雜寒氣的風捲動簾幔,捲動青年銀白的發。
他低頭,血色的眼眸內容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