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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最難熬的還是見不到兒子。她怕自己在乾德殿的時日淺了，若久久不能復原過來，只怕小皇子要忘記了她。若她連這一點優勢都沒有了，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想到就要與兒子這麼生離了，她心裡便如被銳刃切割般疼。

她目下只是想著要儘快養好病。

過了中秋，天氣驟然便寒冷起來。盧毅動身北行的時候，天下起雨來。

秋雨緩，且透著脆脆的涼意，糙木零落成泥，蕭瑟寒意一夜間就在廣闊天地中擴散開來。

這一日葛覃從外面來，放下傘便籠著手頓了頓腳。芣苡從屋裡出來，便能覺出她衣上涼意滲人，望了望外間淺灰色陰沉的天，道：&ldo;滴了一夜了，還沒停嗎？&rdo;

葛覃道是：&ldo;沒呢。細得牛毛似的，便聽不見聲。其實還在下。婕妤用過膳了嗎？&rdo;

芣苡便道：&ldo;喝了一碗粳米粥，配了兩樣錦絲小菜。剛剛吃過藥‐‐我瞧著她今日精神好多了。&rdo;

葛覃便點了點頭，打起簾子進屋去。阿客正靠在床上望著窗外。其實窗子關著，只隱約瞧見些灰綠的影子罷了，可她卻看得出神。葛覃便上前道：&ldo;外間好些落葉。聽說今年的ju花已經下來了，過幾日便分到各宮裡來。等您身上好了，天又轉晴，正當ju花最好的時候。&rdo;

阿客眼睛便望向她，道：&ldo;見著王昭儀了嗎？&rdo;

葛覃道：&ldo;見著了，她見了花箋很喜歡。本來是想親自來看您的，只是宮裡忙，竟抽不出空閒來……&rdo;便笑著將手裡的小匣子拿給阿客看，&ldo;這不，讓我帶樂譜給您呢。&rdo;

阿客開啟匣子，拿出樂譜來翻看了一會兒。目光便被吸引過去，虛空撥了幾下，到底還是不能滿足，便道：&ldo;焚上香，去取琴來。&rdo;葛覃愣了一會兒，道：&ldo;好。只是還請少彈一會兒，再勞了神就不好了。&rdo;

宮人們服侍著阿客起來，給她換上夾襖。芣苡怕煙氣燻著她，便在外殿燻了香。

阿客起身淨了手，又飲了一盞六安茶，葛覃才將琴佈置好。

阿客便研究著譜子，間或撥弦。天地蒼茫，細雨如絲飛散，瑤光殿裡琴音沉沉傳出，竟有一種別樣是肅穆典雅。

李寶林便在外間聽了好一會兒，才掀簾子進去，笑道：&ldo;想不到婕妤琴也彈得這樣好。&rdo;

阿客跟她不怎麼熟，也知道她是個尤其愛交際的。便起身笑道：&ldo;怎麼也不讓人通稟一聲？&rdo;

李寶林笑道：&ldo;怕擾了您的雅興。&rdo;已經解去了披風，走過來，&ldo;婕妤深藏不露，往日裡竟是我班門弄斧了。您可沒笑我吧？&rdo;

阿客道：&ldo;我自己也技藝生疏，笑你做什麼？是王昭儀送了兩份譜子來，才一時手癢。&rdo;

便跟李寶林兩個一道鑽研了一會兒，她還在病中，已經覺得疲乏，應對便不是那麼周全。李寶林卻不在意。阿客也不強撐，才要告乏，李寶林卻又想起什麼一般笑道：&ldo;想來王昭儀要照料三皇子，又忙著打理人事，一時半刻也閒不起來。這譜子咱們可留著慢慢的鑽研，也不急著還她。&rdo;

阿客眼前便是一暈，抬手扶了一把，還是沒撐著，倒了下去。

小皇子又哭起來。

王夕月實在是沒轍了，只能將他交到採白懷裡抱著，他哭聲才稍稍的歇下去。王夕月翻著撥浪鼓給他瞧，疲累的笑道：&ldo;真沒想到，照料孩子是這麼折騰人的事。&rdo;

採白沉默了半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