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君心難測(第1/3 頁)
這一腳力道毫不留情,崔奉寧悶聲倒地,好半天才緩回氣息。
他趕緊爬起來重新跪好,沒命地磕頭,“皇上息怒!”
段景忱居高臨下,睨了一眼跪地求饒的奴才。
“大齊整年的稅收不過五百萬兩,修葺區區一個坤寧宮,你開口就敢要一百萬兩,國庫叫你們這些蛀蟲吃了個空,如今戰事將至,籌不出錢款,你說,怎麼辦?”
崔奉寧俯身貼地,不敢動彈,“奴才知罪,請皇上責罰!”
“朕當然要罰你!來人。”段景忱怒指道:"將這膽大包天的奴才拖下去,杖斃!”
這旨意一出,曹濯都驚了一驚。
崔奉寧連忙求饒,“奴才知錯,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段景忱心意已決,任憑他怎麼哭喊,聽也不聽。
兩名禁衛破門而入,一左一右拖著崔奉寧往殿外行。
謝慈在旁數著時機,瞧見人被拖出了殿門,適時開口:“且慢!”
他單膝跪到段景忱面前,“皇上三思!崔公公久處大內,不知戶部的難處, 修葺坤寧宮是正事,他也是替皇上分憂啊,請皇上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段景忱眉心一聚,失望地看著謝慈,“怎麼方才曹大人說話的時候,你態度那般強硬,輪到崔公公,你卻求著朕網開一面?”
謝慈面上露了虛,不敢妄言。
段景忱冷眼一橫:“謝總督,你可知,朕最厭惡什麼?”
謝慈謹慎道:“皇上最是厭惡……下臣結黨營私,矇蔽君心。”
“你知道就好。”段景忱轉身道:“軍餉之事你不必參與了,回去禁足三日,給朕好生反省!”
謝慈不敢違抗皇命,“屬下遵旨。”
段景忱又對外頭的侍衛道:“先將崔奉寧押進大牢,聽候發落!”
“是!”
伴君如伴虎,這話不是亂說的,皇上面前最是得意的兩個大紅人,一句話出了差錯,轉瞬就跌落。
殿內只剩下段景忱、陸鳴和曹濯三人,關上門,段景忱情緒緩和,回了案邊坐下,極是疲憊的模樣,揉著太陽穴,對曹濯道:“曹尚書起身說話吧。”
曹濯提著衣襬,恭恭敬敬上前。
段景忱聲音了沒了壓迫,懇切道:“朕知道戶部有難處,卻當真不知,身旁人倚仗朕的名義,如此囂張妄為,曹大人,你為何不與朕上奏啊?”
未料想皇上竟肯體諒他的困境,心口一寬,提心吊膽的委屈傾瀉而來,曹濯道:“臣當時連夜遞了奏疏,陳稟實情,不知是不是閹人從中阻礙,沒將摺子送到皇上面前,臣未得回應,只能照著旨意辦事。”
段景忱氣憤地搖著頭,“曹大人放心,朕會徹查到底,以權謀私的奸佞,朕決不輕饒!”
曹濯欣慰,起身一拜,“皇上聖明——”
段景忱徹底收起君威,不再提軍餉,竟與曹濯敘起了話來:“曹尚書,朕若是沒記錯,當年科舉,你三元及第,乃是受父皇欽點的天子門生。”
“臣惶恐,陳年舊事,皇上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段景忱道:“你當年殿試之上撰寫的那篇富民論成了翰林經典,入選國子監,天下儒生傳習至今,朕兒時也曾修習過,受益深遠。”
與讀書人談學問,最是能讓他們放下心防。
果然,曹濯的目光不覺深幽,回憶起往昔,慚愧道:“現在回頭再看,當年年少輕狂,將治世之術講得太過容易,道理都是空談,踐行起來,難如登天。”
“這不能怪你。”段景忱道:“尚書大人是百年難遇的治世之才,只是生不逢時,東宮蠹政之下,難以施展拳腳,為了明哲保身,也不得不同流……”
曹濯如夢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