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叫夫君。”(第1/2 頁)
深山荒谷,困獸哀嚎,搖搖欲墜的木屋裡擺著兩隻大紅喜燭。
這場面未免太過寒酸,怎麼會有人在這種地方拜堂?
沒有喜服,他穿著平常的衣物,只在頭上蒙了一個蓋頭,不過恰巧,他身上這件衣服也是紅的,款款走來,不遜世上任何奢靡華麗的婚服。
其實他穿素色也好看的,但他慣常愛穿一身紅,仿若是,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做著準備,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嫁給忱哥哥。
無人替他們敲鑼打鼓,也沒有一個賓朋來道賀,有的只是一雙人緊緊牽著的手,天地為鑑,日月為證。
一拜天地,這闊野山林茫茫無窮,蒼生萬物作證,今生今世,此情決不相負。
二拜高堂,貴妃娘娘雖不在此,但她曾親口應允的,他可以嫁給忱哥哥。
第三拜還沒鞠下躬,忽然視窗落進來一隻鶻鷹,爪上用細繩繫著紙筒,段景忱朝那鶻鷹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轉回身來,繼續與他拜堂。
夫妻對拜,不論前路多少艱辛,相依相守,再不能分開。
“應當是晏林軍的來信。”他拜完起身,雖蒙著蓋頭,卻也聽見動靜了。
“嗯。”
段景忱鬆開他手,走到窗前,將那鶻鷹爪上的書信摘下來展開。
信上書,已收到棠公子傳的訊息,晏林軍兩千人,於城郊集結完畢,隨時等候調令。
“曹錚將軍的遺書,你已經告知他們了?”段景忱問。
“嗯,我已跟他們講了當年實情,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料想到,這些年忍辱負重,竟是為仇人賣命。”
如此一來,他們對太子定然恨之入骨,與東宮這一仗,便戰得更有立場了。
只是,就算他們願以命相搏,也不過區區兩千人,對陣宮中禁軍數萬,實在難料結果。
紅燭燃燒著,段景忱看看燭影下的人,憂心的話一句也沒說,走回他身旁,握著他手,帶著他回了床榻。
洞房花燭,春宵一刻,人生最是得意之時,且不管它明朝如何。
視野是赤紅的一片,他能感覺到段景忱加重的呼吸和微微發抖的指尖。
珍重再珍重地,掀開了他的蓋頭。
目光相對,段景忱喉嚨滾動,分明他的打扮同每日一樣,可洞房的喜燭照著,怎麼瞧都卻得他今夜萬般不同。
痴情一片浸潤雙目,綿綿情意不必宣之於口。
大敵當前,他自然知道段景忱心裡諸多擔憂,撒著嬌哄他:“忱哥哥,高興些好不好?”
段景忱於是抬起嘴角,對他笑了,眼波中卻藏不住著酸楚,那是對他的愧疚。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要陪我送死麼?”
他輕蹙了一下眉頭,湊上前去,用嘴唇抵住段景忱的唇角,“不說了,今夜我們成婚,我不要說這個……”
蓋頭扔在一旁,二人動情相吻。
這一刻,段景忱忽然發現自己是如此自私,他根本是口是心非的,他放不開手,他不想讓他走,哪怕真的只剩一時一刻能活,他希望是跟他一起度過的。
“別離開我……”段景忱痴痴望著眼前人。
他的。
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叫夫君。”
向來是什麼都敢說的,今日他們成婚了,理所應當要改的口,他卻不好意思了。
他端起床側的酒,對段景忱道:“合巹酒還沒喝,不能算成了親呢。”
他嬌笑著,捏著酒盞送到段景忱面前,“我喂王爺喝。”
段景忱看著他的雙眼,微微張開了嘴巴。
酒水一半入喉,一半順著脖頸流下。
不知是合巹酒醉人,還是懷中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