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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凡揖了揖身,「這是應當的,今日辛苦各位了。」
衙頭笑笑,「分內之事,請吧。」
葉凡:「請。」
大寧縣地方不大,境內無甚風物特產,百姓們日子過得一般,再加上遠離京城,滿打滿算評上一個「中下縣」。
縣令姓譚名暉,看上去十分年輕,想來不及而立,生得寬額懸鼻,目光清明,倒像個耿介之官。
葉凡是特意打聽了他的行事作風才定的這個計劃,如今一見本人,心裡更踏實了。
驚堂木一拍,縣令例行詢問:「堂下何人?」
葉凡上前,抱拳揖身——當朝律法,首告之人並不用跪。
「草民葉凡,韓家嶺人,狀告城東巷林生及其同夥倒賣青銅器皿、坑騙錢財、偽造契書、謀奪酒坊……」
林生跪在堂中,聽他一字一頓地說著,細長的眼睛漸漸瞠大,失聲大罵:「葉凡,你瘋了!」
葉凡掃了他一眼,臉色和目光都是冷冷的,繼而從袖中掏出一物,交到衙頭手中,「大人,這是狀紙。」
衙頭交給主薄,主薄又呈給縣令。
譚縣令聽他口齒伶俐、面無懼色,早就高看了一眼,如今又見他連訟狀都寫好了,心下更是驚訝。
只是,這訟狀上的字跡……
譚縣令嘴角一抽,好不容易才維持住威嚴的表情。
既然有了訟狀,接下來的事就好說了,一樣一樣查辦便好。
首先,倒賣青銅器皿。
物證就在葉凡家裡,每一樣所花的銀錢及保單他都妥妥帖帖地收著;至於人證,更不用說,全縣城的人都知道葉家小郎買了一箱子假貨,保人就是他表哥。
其次,坑騙錢財,與前一項相關,不必另查。
至於偽造契書,則要分開來說。
一樣是借錢的字據,一樣是抵押酒坊的文契。
「大人,草民並非有意借黑錢,原以為去的是正經錢莊,沒成想卻受了矇騙……契書籤訂明明就在昨日,誰知今日一看,卻成了天明元年!」
譚縣令微微頷首,面色平靜,「可是有人換了契書?」
「草民初時驚慌,也以為如此,後來細細一看,這才發現了端倪……」葉凡看了那黑臉大漢一眼,不慌不忙道,「草民聽說有一種紙,薄如蟬翼,遇水可化,因此便大膽猜測,是否與此有關。」
說著,便把那借據展開,指著日期那一行,「這裡確有貼上的痕跡,大人一看便知。」
譚縣令雙目一眯,身體稍稍前傾。
他早知道黑錢莊有那醃臢手段,藉此坑害了不少人。雖有心查辦,卻一直想不通他們是如何搗的鬼,如今聽葉凡一說,才恍然大悟。
難怪了!
若是在苦主簽字之時附上一層寫著真日期的「蟬翼紙」,事後用帶著濕汗的指肚輕輕一搓,下面露出來的就是假日期!
整張紙作假並不容易,倘若單是一兩個字,若非扒著紙頁細細去看,根本找不出破綻。
葉凡的借據確實留有黏合過的痕跡,但這張紙畢竟過了他的手,只要黑臉大漢一口咬定,死不認帳,案子便會陷入僵局。
慶幸的是,譚縣令頗有幾分才智,又是個做實事的,簽令一發,衙役們當即出動,一舉把黑錢莊給抄了,管事夥計打手烏拉拉抓過來十幾個。
——能同林生勾結的,也不是多有背景的,上面的頭頭聽到風聲跑了,下面的嘍嘍們自然無法成事。
譚縣令只沉著臉嚇唬了幾句,立即便有人招了。甚至有人主動掏出一份擬好待簽的契書,所使用的手段同葉凡說的一模一樣。
譚縣令親自驗過,讚賞地看了葉凡一眼。
葉凡謙虛地躬了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