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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珏勉強算是&ldo;吏&rdo;,所以就住在吏房。班始此次來宣曲並無帶其他文職人員,於是梁珏就一人霸佔了整間吏房。房內陳設簡單,除了一張寬榻與一扇屏風外,就只有幾方小榻以及木案,案上還備有筆墨及幾塊簡,每樣物事都頗為整潔。
梁珏實在是累了,一進去就抱著榻上的薄被呼呼大睡,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將近中午的時候才醒。
起來後,梁珏便在府內逛了一圈。
聽晉明說,中候府所在的街道名惠來街,是宣曲內城的中心,街上道路以青石板鋪就,兩邊建築俱都雄偉。用後世的話來說這一片是&ldo;高階住宅區&rdo;。
中候府分為大堂和後堂兩大部分。大堂是招待貴客、迎來送往的地方,辦公卻不在此處,大堂兩側分有吏房、廚院與廄房;大堂與後堂之間隔著一間小門房,其後則是官邸所在,乃是一個合院,有正房三間,又有左右廂房各一間。
在晉明看來,這個中候府頗為樸素簡單,除了大堂內鋪有青磚外,院內都只是泥地。然而在梁珏眼中,這個府第簡直比後世的獨幢別墅更豪華,不說別的,單說那廚院就已是不小,院落中有大大的廚屋、灶屋以及食廳。廚屋內放著一些糕點,梁珏便取了幾塊來吃,當作是早餐了。
官邸中的三間正房是班始專用的,兩間廂房則是用來款待客人。昨夜徐沖曾對班始說謝謝他暫借廂房予他,那是因為徐校尉沒有自己的官邸,只因與班始有事相商才來到中候府。
據晉明所說,除長水校尉外,其餘四名校尉都住自己營地的內城中的官邸,徐校尉卻堅持要與兵卒一起住在城北的營房,以示同甘共苦,且若營中有事,部屬們就可以隨時向他匯報。
梁珏覺得徐校尉真是犯傻,放著寬大舒服的官邸不住,竟然和小兵一樣住簡陋的營房。不過這種傻中帶著一股硬氣,令梁珏決定以後一定要抱緊徐沖的大腿‐‐若有什麼戰亂紛爭,能存活下來的往往是徐沖這種人。
梁珏問過了晉明,得知徐沖已服過藥了,腿上的痛感有所減輕,便放下心來,這藥喝多幾副應該療效更為顯著。
然後他就開始尋思中午吃什麼好,廚屋做的糕點並不如何美味,要不自己烙幾張蔥花餅?
正在這時,從前院傳來一陣喧譁,似乎出了什麼事,卻聽不清楚,梁珏就想過去看一看。
剛走幾步,只見晉明飛速地迎面跑來,像一陣風似地刮到了他的面前, &ldo;你有醫治金瘡的秘方麼?&rdo;
其時的民眾把刀劍等金屬利器所造成的傷口叫做金瘡,漢時的醫工因此而分為疾醫、金瘡醫,有點類似於後世的內科與外科之分。
&ldo;有人受傷了?&rdo;梁珏反問。
一向穩重的晉明此刻急得臉上直冒汗,&ldo;是中候,他的頸子被劍割傷了!&rdo;
梁珏的臉色立刻變了,一把抓住晉明的手,&ldo;怎會如此?&rdo;
今日太陽出來的時候,班始便去了任府找任氏家主任溓,晉明自然跟著他。班始與任溓商談了一個上午,後來兩人在府內花園中漫步,任溓那三歲的小兒子正在玩飛劍,一時脫手,竟刺傷了班始。任溓嚇得不行,立即遣人去請金瘡醫,不巧宣曲城中的金瘡醫今日竟去了外地,任溓便又派快馬去長安城請良醫過來。
因班始堅持要回中候府,任府便用馬車將他送了回來。
當梁珏趕過去的時候,班始已被侍從扶著進了正房,於榻上躺下。房內還立著兩個人,梁珏看都沒看一眼,直直望向班始。
他的精神不壞,只是臉色有些蒼白,頸上纏著一條白布,喉嚨附近隱隱透出了血色。
梁珏的心立即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