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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著,
這近百戶成了響應國家號召農村城市化改革發展建設的第一批拆遷戶。
不久,這塊地上一排排平房推平成空地。
而外圍雖然圈上了阻絕外面的隔板,可也圈不住裡面夜夜燈火通明。
戴二紅租住的這小房沒被劃進去,萬幸還可以繼續住著,
樸樹晚上睡不著就扒著窗臺透玻璃看那抹亮,猜隔板裡是什麼樣兒。
聽沙石機械共同組合嘩啦啦聲響……
白天沒事兒也看,
不光樸樹,這片平房的周遭住戶有事沒事兒都愛往這溜達。
鎮上以前也不是沒有蓋樓房的,但如此聲勢浩大的還是前所未有。
建材每天運進送出,各種新鮮玩意兒總是特別招男女老少的熱鬧。
樸樹照前兩年結實了點,
不再那麼瘦弱病態,只不過幼年期間需要而沒得到的營養到底也多少映在了身體上,比同齡小孩兒總是矮小半頭。
春夏都是一身已經洗褪色的運動服,
柔順的髮絲,
和越發黑亮瞧不見底的大眼睛……
以前在灶臺上刷鍋都還腳下必須墊個小板凳才夠著,現在兩桶水能從院裡一口氣挑進屋兒。
時光荏苒,
當初對事物不公還會感到委屈疑惑的樸樹已經初見了小夥子摸樣。
退卻臉色稚嫩,日積月累對生活的隱忍讓樸樹的卑微已入身心,融進血液裡,鑽進了骨頭裡……
逆來順受是他身上標籤,已經不懂的反抗是何意味。
戴二紅在張四兒子生下來辦滿月酒那天跟張四斷了,
鬧的還挺大,都動刀了,張四迷途知返還是戴二紅良心發現不再破壞人家庭,怎麼說的都有。
具體的也只有他們倆人知道。
反正那天整的灰塵暴土,動靜大的旁邊居民樓住戶都一個個探腦袋瞧熱鬧。
那之後戴二紅就像變了個人,脾性大改,
一心撲在自個兒的水果攤兒上,對樸樹雖不親近但娘倆過日子相依為命也還和氣。
油鹽醬醋也按時買,還時不時問問樸樹班上有啥錢要交的沒。
不過樸樹很少要戴二紅的錢,
小孩兒過了他最艱難的時候。
自己對事物還不是很懂時每天挨餓受冷眼,那種裡外都苦。
現在小孩兒就是每天只吃一頓也跟三餐不落的感覺沒什麼差別。
學校後來免除了學雜費,這一來樸樹基本就沒有大的花銷。
平日除非必要那些書啊本的小孩兒都能不買儘量不買。去年夏天小孩兒給市場門市房旁的修鞋老頭當學徒,
其實也就是下學了去給打打下手,缺什麼樸樹就給跑跑腿兒。
一個月五十塊錢的活兒。
每天修完一雙又來一雙的鞋底子打發著樸樹,
多年後再回想都是單一的年少回憶。
日升日落,
爍星晚霞,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往前滾……
樸樹一輩子都記的那一天,
天上剛下過小雨,院裡晾衣繩上一排濕漉漉他剛洗好的衣服,
巷子外又是一鍋新鮮爆米花出爐的嘭嚨聲……
涼風徐徐,帶著油漆混雜的泥土味兒,尤是醉人。
06年夏,這裡多了一座高檔民住區。
三排七層高樓屹立鎮中,淺灰的牆,落地窗,黑漆鐵門雕著花,讓石祖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