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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能沁了一層薄汗,伸袖抹了抹,望著面前的景象怔然許久。姜昊指向一處二層小樓,說道:&ldo;那塊地本來是我們家的,後來舅舅賣了出去。前幾年地震後這裡的房子也塌了大半,現在真的一點兒也認不出來了,我初三那會兒來的時候,這兒還和以前差不多。&rdo;
周能怔怔點頭,行到了一家雜貨店門口,幾人買了一些香燭紙錢。從前的山頭無人管理,家中親人離世後多半葬在村中的小山丘上,如今鎮上統一規劃,鎮子裡有專門的殯儀館火葬場,還有供奉仙人的小山,因此村裡的小山丘荒廢了下來,山路仍如十幾年前坑窪不平。
三人走走停停,姜昊依著記憶領路,午時才找到了埋在一片雜糙中的墳墓,春日的雨絲朝氣並沒有優待這裡,枯枝爛葉遍落一地,焉焉的叢中隱約露出墳墓一角。
彼時馮至正坐在沈志宏的辦公室裡,公安廳內身著制服的男男女女異常忙碌,有屬下進來報告說:&ldo;記者已經等在會客室了。&rdo;
沈志宏指了個人過去招待,辦公室立時安靜下來。
馮至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報紙,再次將螢幕裡的影像切換到二十分五十秒的地方。
沈志宏說道:&ldo;要不是我岳父當年正好辦了這起案子,這些報紙還不好找了,他也因為當年辦案有功才升了廳長,家裡頭關於這起案子的資料和報紙一直堆在書房,我也沒怎麼留意。&rdo;頓了頓,他擰眉道,&ldo;我還真沒想到,那個小姑娘竟然有這樣的遭遇,聽我岳父說,當時他們家的一個親戚正好是他半個徒弟,小姑娘的媽媽當時受了刺激,一直在南江的精神病院住著,不好再刺激她了。所以我岳父就賣了個面子給他們,轉移了媒體的採訪目標。&rdo;
鏡頭裡大雨滂沱,雷聲轟鳴,攝錄機沾滿了水滴,片刻又被擦淨了。時任省公安廳副廳長的沈志宏岳父,在鏡頭面前侃談歷經兩年的破案經過。尋親家屬跪在地上千恩萬謝,記者扯著嗓子帶領鏡頭錄下一張張或哭或笑的臉,小周能的精緻小臉定格在那一時分,記者說道:&ldo;據說這個犯罪團夥當時拐賣了近三十位婦女兒童,有兩個小孩被賣到了這個小村莊,骨肉分離七八年,他們……&rdo;
馮至眼睛一熱,啞聲道:&ldo;所以,周能是被拐賣到了四川,然後又被找回去了?&rdo;
沈志宏點了點頭,嘆道:&ldo;沒錯,昨天我問了這個事兒,我岳父印象也特別深。他說當年買了周能的那戶人家,對待周能好得沒話說,隔壁那家買了個丫頭當傭人使喚,他們家是真的把周能捧在手心裡,所以那孩子當年死活不肯回到親生父母身邊,還是他們家親戚去威逼利誘了一陣兒,才騙了小姑娘回來的。&rdo;
馮至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無法控制的憐惜情緒,收拾著手中的報紙向沈志宏道了謝。
沈志宏擺著手說小事一樁,又約他有空出來聚會,送馮至出門時,沈志宏問道:&ldo;對了,你讓我查這個事兒是要……&rdo;
馮至笑道:&ldo;沒什麼,以後再跟你說。&rdo;
出了省公安廳的大門,馮至彷彿仍沉浸在剛才的暴雨中,摸出手機駐足片刻,他吐出口濁氣又塞回了口袋,驅車前往&ldo;致金輝煌&rdo;。
小山丘的枯墳片刻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周能點上了香燭,又磕了三個響頭,乾脆坐在了地上和母親絮叨起來。
她昨天哭累後安睡一夜,今天精神大好,遲遲不掉眼淚,心口的痛隨著喋喋話語的溢位被漸漸撫平了。山風中沒有城市的尾氣味道,陽光折射的角度恰到好處,陰暗與明亮如兩重天,交合一線。周能臉上的細絨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