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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天下所拆寺兩千六百餘所,還俗僧尼一十六萬五千餘人;拆招提、蘭若數萬餘所, 收膏腴上田數千萬頃, 收奴婢為編戶十五萬人。&rdo;
資料詳實, 另有幾十餘名巡行天下的御史、從事一一將近三月的重要事宜、結果報與成去非聽,光此一項,耗去數個時辰,成去非一面默默聆聽,一面拈著冊薄比較核對,這一事下來,國朝獲益不可謂不豐。直到尚書僕射顧曙最終出面收尾,簡潔評之,眾人看了看外頭黑下來的天色,再看看已兩個時辰紋風不動的成去非,心底多少松下幾口氣。
&ldo;諸位辛勞幾月,還算圓滿,耽誤爾等過節,&rdo;成去非仍是不動,只是將冊薄輕放了,擺手道,&ldo;先回家去罷。&rdo;這些人便紛紛見禮而退,獨剩顧曙虞歸塵兩人時,成去非方道:&ldo;阿灰,將元會參朝的官員名單拿來我看一看。&rdo;顧曙應了一聲,取出遞過去,成去非一路看下來,終發覺荊州刺史許侃並未在官舍登記簿上,這決然不符常情,主君宣召,他不能不來,以他的品性為人,亦不會不來,且仔細一算,許侃自鳳凰元年太后壽宴後,便未曾再踏足建康,他擁兵自重於上游,倘此刻不奉召入朝,定要引得朝臣遍地攻訐,成去非起身問道:&ldo;怎麼不見許刺史?&rdo;顧曙答道:&ldo;刺史大人本要來的,臨行前,其母忽氣促高熱,頗為嚴重,刺史大人不得已,只能請奏今上,免其元會。&rdo;成去非點了點頭,&ldo;許母年歲已高,冬日染病,容易遷延不愈,倘撐不來冬春交替,確是危險。&rdo;
見他似要往外走,伺候的內侍遠遠看見了,忙把幾人的氅衣皆抱了過來,在一側靜候著。果真,這三人一同走了出去,內侍們連連上前將氅衣遞了過去,只不過這幾人素來習慣自己動手,內侍們也深知此點,並未幫其穿戴,施過禮便又都默默各自忙活去了。
成去非在同虞歸塵單獨話別時,忽將一路的揣測道了出來:&ldo;我懷疑,不是許母病了,怕是刺史大人不太好。&rdo;虞歸塵扭頭看他,並未問他緣何作此語,只道:&ldo;荊州已經十幾載未有變更了,荊楚軍也異常勇猛,如果真是他病重不濟,會給天子上奏舉薦的。&rdo;
正因許侃盤踞荊州多年,其麾下猛將如雲,無論治軍或是行政,皆整齊肅然,上游才日漸持重若此,他自是坐鎮一方的實權人物。不過也正因如此,加之建康又處於大將軍同世家長達數十年的拉鋸消耗中,荊州天高皇帝遠,遂幾乎成他許侃一家之私產,荊楚軍向來瞧不起中央軍,成去非於幷州一役中多有體會,倘不是自己最終浴血得勝,怕也不能得邵逵一部正眼相待。
成去非於腦海中將許侃這十幾載功績大略過了一遍,沉聲道:&ldo;他幾個兒子皆不成器,平日疏於教化,無一人可比其父,真正有作為的是他底下那四大名將,但論才幹魄力,坐鎮荊州,怕也比許侃差上幾分,至於是否忠心不二,許侃在和不在,恐不可同日而語。&rdo;虞歸塵默默思忖良久,方道:&ldo;他一旦大去,中樞勢必要藉機收回荊州之權的。&rdo;兩人碰了碰目光,皆未再往下深探,只因彼此心照不宣,荊州於揚州,始終是潛在威脅,許侃對朝廷遂事到如今未曾行出格舉動,但中樞從未放心過許侃,可笑者不過,人人卻皆願得許侃之位,不管有無貳心,能得上游之重,在西北始終不穩的境況之下,畢竟可攜威以制揚州,這一點實在太過誘人,而屆時,時人亦明瞭,荊州爭奪大戰中,四姓必是當仁不讓主角,既無大將軍,四姓便再也不可能是原來的四姓。此一時,彼一時,勢也。
一事方定,隨即便懷抱別樣心事的成去非回到家中後,隨即換了便服直往木葉閣來,琬寧正神思恍惚背對著他低撫著什麼,以至於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