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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也跟著心虛一跳,然而很快就回過神來。
當時看了太多次,再加上我如今左右早晚不過一個死字,天不怕地不怕人更是不怕,所以定神之後便開了口:&ldo;放開我。&rdo;
我指了指他仍然攬在我腰上的手。
他一時沒有照辦,仍然望著我,直到分辨出我眼神堅定,抗拒意味明顯,才緩緩放開,輕聲道:&ldo;姑娘賞花太入神,連我在身後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下一次要是想摘花,讓宮人代勞即可,剛才那樣實在太危險。&rdo;
我心想哪裡還有下一次摘花,明年今日十有□我都熬不到,一邊還是很認真地道:&ldo;多謝。但我不是什麼姑娘,你幾日前應該見過我,也許忘記了。我是容姬。&rdo;
他微微一笑,只點頭,但沒有說話。
我正後悔方才為什麼要把宮人遣那麼遠去拿東西,以至於遲遲趕不回來,現在我和眼前這個人相對乾坐,實在無話可說。
直到我眼光一凝,驀地落在他賞花的側臉上。
那裡一片光滑,與常人無異。平常人看過去,也不過是一張不錯的側臉而已。
可當年我為了去溜出庭院找秦斂玩,人皮面具便越做越熟。技術好了,眼光也隨之水漲船高。雖然我很想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眼前這個人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秦恪,可我發現我竟然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人皮面具就是人皮面具,畢竟不是真的人皮,就算做得再好,給了行家看到,也能一眼看穿。
很不幸,我就是個中的行家。
我望著他,一時之間心跳如鼓,大腦空白。
我想,我隱約能猜到這面具後面的人是誰。
蘇啟的暗衛派出去已經幾天,卻頭一次缺乏效率,至今尚未摸到秦斂藏身在哪裡。
眼前這個人,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身姿,這樣的談吐方式,在未揭穿的秦恪的麵皮底下也許可以渾水摸魚,可我既然犯了猜忌,這些就都越看越像一個人,漸漸遍地生疑。
我望著他,他手上那枚熟悉的綠玉扳指猝不及防地落進眼裡,我忽然胸口憋悶,有些透不過氣來。
前些天在燃香坊與秦斂重逢,甚至與他擦肩而過,我雖緊張,卻仍然鎮定。如今只我獨自一人面對他,他就靜靜站在我一尺之外,如此措手不及,我便難以遏制住臉上表情的變化。
我匆忙撇頭,眼神驚疑不定,半晌才擠出兩個字:&ldo;多謝。&rdo;
過了片刻,他才輕聲答:&ldo;不必。&rdo;
接著我便咬住唇默然無語,好在很快我就聽到了宮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走進了這一方小池塘。
我終於鬆了口氣,像是被狼追一樣急慌慌地喊冷,荷花也沒心情賞了,待宮人為我蓋了薄錦被之後就倉皇地離開了池塘。
一直走了幾十米,也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眼。
回去以後仍然驚魂甫定,偏偏眼前又是一黑,長久都沒有緩過來。我閉著眼沒有出聲,再睜開時勉強看到一些光亮,便吩咐宮人將茶取來,接連毫無形象地灌下好幾杯,才終於能開始思考。
我知道今日的反應大失水準,秦斂在燃香坊那一日已然喚出了我的名字,今日又給他面對面端詳了一番,我不知道下一次再給他撞見,他還會做出什麼事。
我趴在桌子上,揪著頭髮很有些煩惱。我搞不懂秦斂這樣做在圖算什麼,也不知我究竟該怎麼做。又不能跑去問蘇啟,他肯定會說,你一直不承認你是蘇熙,他又能怎麼辦?
這其實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總歸還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到時候我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什麼了。
然而,我卻無法忽視心底那個越來越猖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