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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半秒,也就不再考慮了,反正要是真有人暗算我們,多他一個人也不見得能有多大用。
開啟礦燈,我才發現這條管道居然是青銅鑄造的,越往下越粗,管壁還有不少細細的花紋,完全不像唐代的風格,反而更像是商周時期的古物。
「見鬼了,這不是靈瑞塔嗎?怎麼是這個樣子?」我摸了把管壁,心裡直犯嘀咕。且不說古人怎麼製造出如此巨大的金屬構件,單說這樣細長的金屬管,就算強度足夠,也很難立得穩當,除非周圍還有別的構件……
「草,我明白了,這是塔心柱,塔心是中空的,我們在柱子裡。」
怪不得上面是個圓蓋子,這確實是個煙囪,或者更確切地說,它是一根立在地面的大管子,而塔身是支撐它的支架。這樣的密封效能比用塔身要好得多,也更隱蔽。不過如此一來,它就不可能是後世改造的了,八成從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
青銅、預知、神奇的技藝……這果然是張家人的傑作。
黑眼鏡對我說的毫無興趣,打著哈欠催我快點走。確認下方都沒有阻礙後,我乾脆一路滑墜下去,沒多久就到了底。
塔底是一條能容兩個人並行的方形橫道,大概就通往老人所說的地宮。空氣中瀰漫著銅鏽和濕氣,地上則堆積著半尺來深的稀泥,踩起來直打滑。我看了眼稀泥上悶油瓶留下的腳印,又下意識地朝頭頂看了一眼,遠遠能看到一塊半月形的天光,四周青銅管壁上的花紋在礦燈的照耀下微微晃動,竟如血管一般上下聯通,又好似無數條糾纏的小蛇。
看著眼前的景象,我突然覺得非常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陡然一個激靈,不禁大叫起來:「我靠,這是青銅樹的樹幹啊!」
我記得清清楚楚,那次秦嶺之行,我和老癢假冒的王老闆掉進樹頂棺井,就是看到的這樣一條管道,四壁也是這樣的蛇形引血紋,只是比我們現在爬的這根要粗得多,也長得多。
老天,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靈瑞塔,而是另一棵青銅樹!如果我們不是鑽了進來,而是把外面的泥土和磚木塔壁都挖掉,會不會看到無數根青銅樹枝,就像秦嶺那棵一樣?前面等著我們的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可是不對啊,那次稀奇古怪的遭遇不是六角銅鈴製造的幻覺嗎?怎麼會真的有這種深入地底的巨型青銅樹呢?難道是我又想錯了?
四 麒諭 14
我看了眼一臉好奇的黑眼鏡,深吸口氣,定了定神。
實際上我到現在都無法確定,自己在秦嶺的遭遇究竟是怎麼回事,而那次也彷彿是個孤立事件,和我經歷過的一系列遭遇都毫無關係——哪怕在人員上有不少重合。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我絲毫感覺不到那次秦嶺之行的意義,除了幫老癢復活了他的媽媽,或者騙得我一時相信了物質化這種玄幻力量的存在。
任何事都應該有因果。比如我去魯王宮,認識了悶油瓶,發現了鑲金帛書和蛇眉銅魚,然後引出了三叔的第二條魚,和他在海底的故事,直接導致了我決定去海底墓;而在海底,我再次遇到阿寧和悶油瓶,還得到了雲頂天宮的線索;然後我透過老海調查蛇眉銅魚,牽出了陳皮阿四,跟著他夾喇嘛夾到雲頂天宮,悶油瓶進入青銅門一去不回;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沒想到幾盒錄影帶又把我帶到西王母城,我重逢了悶油瓶,見到不老的文錦,可結果他們一失憶一失蹤;然後我又陪著悶油瓶尋找記憶,進入張家樓,這次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拋下所有一頭扎入了長白山,而我仍舊在漩渦中心調查了十年,得到了無數亂七八糟的線索,而最終的最終,他死了,我被扔到了1983年。
這一切都是連續的,環環相扣,源源不絕,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一直推著我行走,目的明確,我也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