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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元至在靳家教學的訊息傳出後,陸陸續續的,周圍官宦的子女過來了,連皇宮裡的皇子帝姬也來湊熱鬧。謝元至也不推辭,來多少人他便教多少人,仍舊一板一眼上他的課,但學得會學不會,他是不理的。
一眾學生中,他最喜歡靳岄。
靳岄也調皮,也不聽話,但也因為天真無城府,常被岑融等人戲耍。謝元至一視同仁,皇子和靳岄的手掌心都得打,但打完了,只有靳岄能得到炒栗子、糖果子這樣的撫慰,別人是一概沒有。
「從先生家裡到我家,一路都是各種賣吃食的鋪子。他走在路上常在琢磨,今日給小孩帶什麼呢?」說到此處,靳岄不禁笑了,「他很有趣,用我爹爹的話說,先生是不適合宮中泥土的大樹,到了宮外,便可長得肆意,張牙舞爪,自在得意。」
說話間,兩人走過已經漸漸熱鬧起來的街巷,拐入一條靜謐小道中。道旁栽滿了海棠樹,陳霜忽然發現,附近就是一條細細的河溪。不知不覺,兩人已來到梁京的燕子溪邊上。
靳岄在一個院子前停下,抬手叩門。
有童子啟門,問他來歷。靳岄自報家門:「學生子望,求見先生。」
誰料那童子一聽,便似嚇了一跳似的往後縮了縮,一雙眼睛上下打量他,隨即砰地關了門。
陳霜與靳岄面面相覷,未幾,那門再次開啟,力道很大,來人顯然情緒激動。
靳岄見到謝元至,心頭先是一喜,又是一酸:他的先生老了許多,顫顫巍巍的。他還未說話,一杯冷茶忽然潑到臉上。
「你還有臉來見我?!」謝元至抖著一把花白的鬍子,將手中茶杯擲在地上跌了個粉碎,怒罵道,「為何提議把江北全境割讓北戎?!你對得起你守土一生的父親麼!」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有讀者說不會第二卷 一開始就「十年後」吧。
不會呀!兩個人的分別在時間上沒有特別久,兩邊會穿插著講的。
第61章 燈宴
靳岄被這一杯茶潑得發懵。
謝元至瞪著他,就像過去知道他犯錯時一樣,彷彿身後隨時能掏出木板,往他手掌狠狠一打。
「你還有何話說!」謝元至又吼道,「還是為師弄錯了,提這混帳法子的實則另有其人?」
靳岄向謝元至深深一躬:「沒有別人,正是學生。」
不再多說一句,謝元至重重關了門。門上殘雪往靳岄臉上一撲,他愈發覺得冷。
陳霜忙為他擦去頭臉的水。四下靜謐異常,緊隨監視之人藏匿得極好,靳岄憑自己幾乎完全無法發現。他低嘆一聲,轉身離去。
「是岑融說的。」靳岄對陳霜道,「他比我們提前回到梁京,要跟官家稟報碧山盟,絕無可能繞過我的存在。」
他給明夜堂的口信抵達岑融手中時,靳岄估計,岑融並未把碧山盟計策的真意告訴仁正帝,更不會提及計策來源於靳岄。因當時計劃還不知是否奏效,更不知北戎方面是什麼態度。如今盟約已定,岑融更是把萍洲盟的質子從北戎帶回了梁京,兩相一結合,岑融再說出碧山盟是由靳岄提議,在朝中自然會引起震動。
仁正帝應當已經得知碧山盟計策的真正用意,但其餘臣子不可能清楚內裡關竅。朝廷中人只能根據現有線索推斷,定是靳岄為回歸大瑀,鼓動岑融將這麼多的疆土全部拱手讓給北戎,換來了質子的自由。——事情輾轉傳入已不在廟堂的謝元至耳中,不知又遭到多少曲解。
碧山盟是岑融與梁安崇共同協作而成。如今這盟約非議甚多,岑融年輕,梁太師又主持過萍洲盟的簽訂,兩人即便各自有錯,也是梁太師受損更大。
靳岄想了又想,只覺得頭疼異常。其中曲折彎繞,他不願思考,卻不得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