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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已是將近正月,枝頭的梅花已不復盛時,只有零星的幾朵紅梅正開在枝頭, 仍舊如胭脂般的明艷,凌霜傲雪。
蕭景廷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幾眼,神色如常,語氣裡卻帶了些微的譏誚:「這樣的物件,你要喜歡看,宮裡到處都是。」
阮清綺立時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事實上,如陸太后與孝成帝這般的帝後,實是大周開國以來的獨一份。
孝成帝還是太子時,身邊就只這麼個太子妃。登基後,百官請孝成帝為子嗣計,廣開後宮,選秀納妃,孝成帝卻不肯應。他為著陸太后虛六宮,獨寵一人,當真是如民間夫婦一般一夫一妻,同起同臥。
雖說朝臣一開始也因著子嗣之事多有微詞,可陸太后先後生下一兒一女,帝後二人更是恩恩愛愛二十年,從未有改。
時日一久,宮內宮外也都預設了這個事實。而宮外更是愛用帝後恩愛這一典範來編寫話本故事,傳頌帝後的愛情,一時間當真有幾分「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意味。
以孝成帝待陸太后這心,在坤元宮邊上為愛妻手植梅花樹不過是小事罷了,這宮裡頭必是還有許多的「帝後愛情結晶」,正如蕭景廷所說的那樣「你要喜歡看,宮裡到處都是」。
只是,這帝後恩愛的愛情故事傳頌了二十餘年,偏偏在孝成帝死前又冒出個蕭景廷。
蕭景廷的存在就像是打在陸太后臉上的巴掌,陸太后滿心的憋悶,氣恨難言,便是外頭自然也少不了議論。
至於蕭景廷,他作為當事人,心裡多半也是不好受。
畢竟,蕭景廷的出生本就是始於孝成帝酒後的一次意外,出生後又被養在冷宮裡。那時候,上有恩愛如一人的帝後,下有明德太子,蕭景廷純粹就是個多餘的存在,哪怕活著也得瞞著帝後,更見不得人。
作為這麼個見不得人的庶子,蕭景廷多半是從懂事起便要學著提心弔膽,艱難求生。他的厭食症說不得也是因此而來的
想到這裡,阮清綺不知怎的也有些莫名的情緒,心下微軟,重又回頭去看蕭景廷。
斜陽悄悄地落下,天邊最後一縷暮色似也跟著沉了下去,一時間天地都跟著暗了下來。
昏沉而又模糊的光線裡,蕭景廷的側臉線條也柔和了許多,他凝視著不遠處的幾株紅梅,薄唇輕抿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阮清綺主動開口道:「畢竟是先帝待太后的一片心意,要不,還是叫人把這幾株梅花樹移去慈寧宮吧?」
蕭景廷回頭看她一眼,眼中神色微深。
不知怎的,阮清綺隱約能從他那張冷淡的面容裡看出縱容的意味,想了想,便試探著道:「我本就覺著,這裡這麼幾株梅花樹,看著未免孤單。等這幾株梅花樹移去慈寧宮,陛下不若也給我種幾株桃花樹?反正,馬上就要開春了,想必很快就能看見桃花開了。」
蕭景廷並未立時應下,反倒先問了一句:「怎麼是桃花?」
頓了頓,又點評道:「俗氣。」
自來,梅蘭竹菊便並稱花中四君子,分別象徵著傲、幽、堅、淡這四種君子品性。陸太后容貌明艷照人,脾氣卻很有些倨傲冷淡,孝成帝為她種梅花,自然是暗贊她如梅花般高潔冷傲,人卻如梅花般明艷。
與之相較,阮清綺選桃花,自然就顯得有些俗氣了。
阮清綺卻不管這個,只順著話道:「這有什麼,我就喜歡俗的、熱鬧些的。」
蕭景廷只垂眸看她,一時未言。
阮清綺便伸手拉著他的袖子,拉著人往前走了幾步,抬手往邊上一揮,頗有些揮斥方遒的豪邁氣勢:「而且,我還想種多種一些呢。若是隻有幾株桃花的話,未免也太冷清了。還是要成片成林,這樣等花開了,才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