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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咚咚。

皮影戲結束後，周遭的觀眾起身散去，恍惚一瞬間，彷彿過了很久，又只是短短一瞬, 周遭再次安靜了下來。

燈光暗了下來，偌大的觀眾席再次只剩下雲露星和祁風眠兩人。

雲露星仍然坐在陳舊的木椅上，看著無人的臺上發呆。可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輕飄飄地飄上了屋頂，穿過了建築和時光，回到了久遠的從前。

她牽著祁風眠的手, 行走在曾經熱鬧非凡的街道，看著路邊的皮影店，手中被塞進了一張票，隨後懵懵懂懂的被帶進了店內，穿過曲折的迴廊，坐在了木椅上。

安靜的室內，雲露星盡情幻想。明明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變異的怪物和這些被怪物做成了皮影的屍體。

但云露星卻覺得，自己已經親自見過聽過過一場盛大熱鬧的皮影戲了。她望向祁風眠，抿了抿唇輕聲道：「要是沒有世界末日就好啦。」

那麼她便可以和祁風眠在現實中走這麼一遭。

雲露星清澈的眼眸似是倒映出過去，那些在這裡發生過的故事。她慢吞吞地說：「如果沒有這場末日，也許我會跟你一同來看這場皮影戲。」

她再次問他：「從前的皮影戲是什麼樣子的呢？」

她一直長在醫院裡，並沒有看這些。而等她有機會了，卻又消失了。

祁風眠輕飄飄地掃過那些安靜下來的皮影，收回眼後溫聲解答雲露星的問題。

聽了祁風眠

的話後，雲露星小聲喃喃道：「我真想和你一起看呀。」

如果沒有世界末日，她便可以和祁風眠一起，坐在這裡，看臺上的人表演皮影戲。不只是皮影戲，還有音樂劇、電影、話劇……他們可以一起做太多太多事了。

他們可以站在清澈透明蘆葦湖畔，等待著第一場春雨；他們能夠在傍晚黃昏之夜，坐在遊樂園的摩天輪之上觀看日落；他們能夠在秋天，坐在公園銀杏樹下的長椅上遙望黃色的杏葉飄落。

在每年的最後一天，雪花飄落，他們會如現在一般，牽著手等候在午夜的廣場，與擁擠的人群一同等待新年鐘聲敲響。

雲露星嚮往又失落，她緩慢地靠在了祁風眠肩膀上，說：「如果沒有世界末日，現在的我們在做什麼呢？」

祁風眠看著失落的愛人，溫柔地吻了對方的眼睛，說：「相愛。」

不管是世界末日是否到來，無論他們身處何種境地，無論世事如何變遷，他們彼此相愛的事實永不改變。

雲露星沒料到祁風眠突然親自己，她捂住被吻過的眼睛，臉色粉嫩。半天后，她悄悄地露出指縫，睜開眼睛，恰好對上了祁風眠專注深情的眼眸。

她有些害羞，嘀嘀咕咕地說：「別看我啦，我要害羞啦。」

祁風眠輕輕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雲露星只是短短害羞了一會兒，她放下遮掩眼睛的手，回答祁風眠之前的話：「不過你說得對。」

「我們不能什麼都想要，總之，就讓我們繼續相愛下去吧！」

祁風眠和雲露星又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他們已經猜到，屋內和樹上的皮影包括都是被怪物吞噬的人類。離開的時候，雲露星起身，她看了眼屋內的皮影，向滿屋的屍體道別。

兩人走出很遠後，雲露星忍不住回首看了眼身後的大樹，以及樹下詭異的皮影店。跟這片草海以及大樹相比，他們渺小到微不可計。

等他們離開了，這棵高大的巨樹睜開了雙眼，枝繁葉茂的樹枝上，一雙比燈籠還大的黃色眼睛深深凝望著他們的背影。

離開了草海，雲露星他們發現自己來時踩過的道路消失了。看著被吞沒的城市，他們猶豫著不知道往哪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