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第1/2 頁)
武烈帝聽他說出「老死不相見」的狠話,身軀微微一晃,愕然,「你要與朕劃清界限?」
見魏赦似不為所動,態度堅持,武烈帝一陣沉默,他道:「你想知道什麼?」
魏赦半分也不拖泥帶水,抬目正視天顏,鏗鏘直言:「我與陛下,恐不是第一次相見了吧?」
拆開米缸裡的信之後,魏赦瀏覽了宣卿在上面事無巨細地記載著的曾經種種過往,離開玄陵後,這一路上他的記憶斷斷續續地開始發生了變化。曾經刻在自己腦海之中深以為然,懷疑什麼也不會懷疑它的記憶,潛移默化地發生了扭轉。他開始明白過來,他以為的事實恐怕並不是什麼事實。
他是宣卿無疑。
他因何會變成宣卿?
他有某種瘋狂的預感,來到神京一切皆會有答案。
武烈帝一怔,看向魏赦,「你果然……」
魏赦腦中驟然掠過什麼片段,不知真假,因為那與腦子裡深信不疑的記憶又交織爭鬥了起來,誰也佔據不了上風。
記憶之中他如一個毛頭小子闖入不知深淺的地方,也是這麼一個寬肩虎腰的背影在等候,見他的第一眼,那人的臉色極為和煦慈愛,抬起手,便摸了摸他的頭,告訴他,他長大了。他已十九歲了,他將帶他認祖歸宗。
扭曲的記憶猶如尖銳的殘片,將他的頭腦頃刻之間劃得鮮血淋漓,魏赦的頭部一陣脹痛,抬臂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武烈帝一怔,對身旁的閹人道:「福全!速傳天師!」
福全從未在陛下的臉上看到如此惶急的神色,哪裡還敢不聽話,立刻便拔腿疾步走出。
武烈帝上前扶住魏赦的臂膀,卻被掙脫,「休要碰我!」
武烈帝被他的低吼震懾住,雙臂停在半空之中,見他已離開兩步脫離了他的控制,他才慢慢地收回胳膊,一動不動地望著魏赦,「赦兒……」
魏赦頭痛欲裂,聞言卻冷冷地一笑,眸中掠過深濃的暴怒與戾氣,「你也配如此喚我?陛下,我是你怎麼生下來的你心明如鏡!你敢認我麼!多年以來,你所做的無非不過是送一些你的恩賜到魏家,讓魏新亭厭惡我更甚,甚至不惜動手要了結我這個業障!你於我而言,不過是個存在於世的符號,我永無可能認你,當我知道我的身世之後,我厭你厭到恨不能自己不曾來到這世上!你又憑什麼要動我的人生?我被丟到淮陽,我自甘墮落與山賊為伍,均是我自找的,我就想放棄,想死,你又憑什麼把你以為的好強行施捨給我?」
被篡改的記憶此時如山洪海水般沿著某處被不期然撞碎的罅隙倒灌進來,頭便如一個已經承載不下的容器,幾欲爆裂炸開。魏赦痛苦難忍,身體搖晃了一下後退一步,卻沒站穩,不留神摔倒在龍案之下,黼黻紋理的桌幔扯落,筆墨紙硯飛濺了一地。
武烈帝的第一次上前已被魏赦拒絕,他只好立在原處,眉頭緊皺,「朕從沒打算不認你,從你生下來朕便想認你!可太后不允朕亂了宗法,更不許朕枉顧朝綱倫常,魏家平定外亂功於社稷,朕無法,朕不能……」
他頓了頓,痛心疾首地望向跌坐在地的魏赦,雙臂伸出了又只能忍住收回,「你生下來,朕為你取名宣卿,刻了一塊玉牌的,就藏在太廟先帝的靈位後的暗匣之中……朕心裡,你便是朕的皇兒無疑!」
宣卿……宣卿。
魏赦頭痛欲裂之間咧嘴想道,原來如此。
「陛下,陛下,天師來了!」
福全焦灼的鴨嗓響起,碎步邁了進來,武烈帝如逢救星,急忙迎了過去,「天師!速來看看赦兒!」
那天師——魏赦分出一點被混亂的記憶折磨的心神瞥眸向這個勞什子天師,只見來人約知天命年紀,方士打扮,長須長眉,一副奸相,魏赦見他的第一眼心頭便湧起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