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絕俗(第1/2 頁)
這幾日蕭伯鸞很忙。每日陪同明王去行宮,將宮外宮內需要佈哨的位置都挨個查了一遍。
剛跨入官驛大堂門檻,就看見一個戴著荷葉巾,藍粗布深衣的高個子年輕男子,胸前捆著一個藍花布包袱,正在和人理論。也不知他從哪裡來,這衣裳還皺巴巴的。
“小官已經查證過了,繡衣使者不過八人,加上蕭指揮使一共九人,明明住得下。怎麼就說滿房了?”
小二也不客氣,掰著手指頭算賬:“上次就和你說過了,怎麼不信?喏,你數數看!十二間房,繡使九間房,這不,剛工部下派來的,督修行宮的大人們住兩間,還有一間壞掉了,你讓小的怎麼辦?”
男子急得面紅耳赤,鼻子都喘著熱氣:“前幾日我來時,你也說沒房。再者,繡衣使者豈有一人一間房的道理?按制——”
小二搖搖手,說道:“小的不懂什麼制,只知道繡衣使者這次來,可是為了一方的安定,自然要休息好,才能辦好差。”
小二剩下半句沒說,他心想:你不過就是一個執筆,抄抄檔案卷宗,要什麼房,隨便找個客棧住兩天,又不是將就不了。是,客棧確實不如官驛清淨,但也得分個輕重緩急不是?
蕭伯鸞走了過去。
小二哈腰點頭,先從櫃上揭一條帕子,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才上前打招呼:“蕭指揮使,您回來了。房間裡的茶水——”
蕭伯鸞並不理睬小二的殷勤,對著那名男子行了禮:“這位大人,在下蕭伯鸞,敢問您是?”
男子轉過身來,連忙回禮:“蕭指揮使,下官銀臺司執筆,薛翳,薛石隱。”
只見這薛石隱身形高挑,眉目有儒雅之氣。蕭伯鸞本就有結交之意,現下正是一個機會。便對小二說:“前幾日官驛裡無客,我們腆佔了幾間房,現在讓四間房出來,都是為皇上辦差,切不可再將我朝中同僚拒之在外。”
薛石隱也不推讓,攏了攏胸前的包袱:“我的話不管用,這次,你可聽清蕭指揮使的話了?”
小二連連點頭稱是。
“薛大人,是蕭某的不是。晚上若薛大人得空,一同飲杯薄酒如何?”
這薛石隱不是個會交際的。一聽喝酒,就不停搖頭:“小官不會喝酒。小二,快上些茶水來。”
小二忙不迭地捧上一杯茶。
薛石隱咕咚一口就喝了下去,小二又趕緊添茶,他又咕咚喝了,如此喝了十來杯才算是解了渴。
“薛大人這是?”
“跑了半日不曾喝茶,進了官驛就和這等宵小爭口舌,一杯水都沒喝。蕭指揮使若無他事,可否請您的繡使們騰下房間?小官睡了幾日通鋪,實在是沒休息好。”
蕭伯鸞有些氣結,雖沒有品階,但同僚們都會給他幾分薄面。哪像眼前這個小官如此不通世故,酒不喝,一聊天就要自己騰房間。畢竟銀臺司特殊,想著要打聽他來此處的目的,還真得與他虛與委蛇一番。只是這人油鹽不進,從何入手呢?
思及此,便儘快對身邊人吩咐了下去。
很快房間就騰出來,薛石隱道了聲謝就揹著包袱回屋了。
蕭伯鸞這邊也有了回覆。
薛石隱是孤兒,被人收養後,當了富戶子弟的陪讀,十分刻苦。後來竟一舉考了進士。憑著一手好字和過目不忘的本事,進了銀臺司,當了執筆。為人十分認真。
認真?蕭伯鸞心中嗤笑一聲,只怕是個錙銖必較,丁一卯二的人。
二十六歲有過一妻,過門一年後便過世了。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薛石隱愈發清高絕俗起來。
蕭伯鸞對下屬用詞有些不滿,這不能叫“清高絕俗”,應該是“孤僻不群”。
卻不知這個薛石隱是來辦什麼差。下屬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