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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下去,好好留住他這條狗命!」
衛昭從牙縫中擠出一行字,冷冷吩咐。
穆允本想上前,見衛昭動了真怒,嚇得又把腳縮了回去。
幾名親兵利索的把淳于傀拖了下去,這時又有將士從外進來,詢問:「侯爺,外面那些人如何處置?」
「先羈押起來。」
衛昭擺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破舊的小屋很快安靜下來,就剩師徒二人。
……
「不是膽子挺大麼?怎麼不說話了?」
衛昭自撿了把椅子坐下,眼皮一撩,落到對面少年身上。少年身上斗篷已掉落在地上,想是方才纏鬥中掉下的,此刻眼微垂,長睫濃密如扇,隨他聲音輕輕顫了兩下,手裡尚握著半截斷掉的劍,烏髮與雪色髮帶纏在一起,緊貼著頰,愈發襯得小臉雪白,顯然是嚇壞了。
少年不吭聲,氣氛便僵著。衛昭心裡再氣再怒,終究慶幸自己及時趕到,這個小傢伙還能好端端站在這裡,心腸一軟,於是拍了拍腿,道:「過來。」
穆允卻不知衛昭要如何與他「算帳」,他既心虛,又茫然,甚至有些渾渾噩噩不知所在。他不知道,淳于傀最後到底和衛昭說了什麼,但從衛昭反應來看,絕不會是什麼好話。他很害怕,他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解藥,到頭來只是一場空。他更害怕,他永遠都不能變回正常人,永遠都只能做一個不見天光的小怪物。
如果那樣,他寧願自戕。
反正大仇已報,那些傷害過他的人,都已直接或間接的死在他手中,包括「壽終正寢」的武帝。他雖然很想努力的活著,待在便宜師父身邊,可如果便宜師父真的嫌棄他,不喜歡他了,他也絕不會死皮賴臉的做他的負累。
他對這世上的人和物本就沒有什麼留戀,唯一能支撐他活下去的,只有一個便宜師父而已。可笑那些天天提防著他、絞盡腦汁想陷害他的官員和后妃皇子,以為他多想做那個太子。要不是為了報復便宜父皇,要不是不想和武帝投同一批胎,要不是便宜師父時隔多年突然出現,他早沉到湖底去追尋他的自由去了。
如此一想,穆允倒突然生了幾分釋然和決絕。
少年深吸一口氣,依舊緊捏著那把斷劍,慢慢走到衛昭跟前,準備把腹中早備好的慷慨之詞一股腦說出來,表達自己絕不為狗皮膏藥絕不惹人嫌的決心。然而才只張了張嘴,身子一輕,便已被人攬著腰肢按到了懷裡。
衛昭道:「把左手伸出來,讓師父瞧瞧。」
少年渾身一僵,藏在雪袖裡的手反而往裡縮得更緊了,連前一刻還柔軟的腰肢,也瞬間緊繃了起來。
衛昭並不用強,只放低放柔語調,重複道:「聽話,把左手伸出來,讓師父瞧瞧。」
「怎的,藏這麼緊,是藏了金子還是銀子。」
「徒弟大了,知道藏私房錢了,連師父也不孝順了。」
「罷了,你就藏著吧,也不怕捂出黴來……」
衛侯爺把年輕時油腔滑調的功夫都重新使了出來,絮叨半天,也不知是真管用了,還是腿上的小傢伙終於被他嘮叨煩了。少年咬唇,終於極慢、極慢的把蜷著的左手從雪袖中伸了出來。
鱗次櫛比的青色蛇紋,印在雪白肌膚上,彷彿真有一條蛇在雪袖見遊走一樣,觸目驚心。
少年何其敏感,捕捉到衛昭失神一瞬,頓時觸電一般,要把手縮回去。
「唔,還挺好看。」
縮到一半,少年聽到那熟悉的低沉男音,在耳邊如此道。
穆允慢慢抬起頭,錯愕,驚詫,難以置信的望著衛昭,雙肩抑制不住的顫抖。
衛昭唇角一勾,道:「殿下難道不知,青蟒在書中乃是神物,在臣的家鄉,有一個傳說,凡以血飼神